林佛剑将头一伸道:“请!”
齐碧霞的剑抵在他的咽喉上,剑尖深人皮肤,已经有血流下来了,但是林佛剑却毫无动手之意。
齐碧霞急得哭出来了,大声叫道:“拔剑呀!拔出剑来跟我斗一场,你这个懦夫!”
林佛剑冷冷地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割下我的首级,拿到成都府去请赏,还可以领一笔赏银呢?说不定成都府再送你一块匾,题上为民除害四字,这样你们四海镖局更可以名扬四海了。”
齐碧霞又将剑推前分许。
林佛剑闭目受剑,坦然不动。
展毓民喝道:“碧霞把剑放下来,让他走!”
章清泉连忙道:“他已经通缉在案,杀了他也没关系。”
展毓民冷冷地道:“我们只保镖,可不替官府拿贼,更不会随便杀人。碧霞,放下剑,回来。”
齐碧霞流着眼泪抽回了剑,在林佛剑的脸上掴了一掌,厉声骂道:“儒夫,懦夫!你简直不配做男人。”
林佛剑冷冷地道:“我本来对你们还有点儿歉意,你这一剑一掌,算是两下抵销了。美娘、丽娘,我们走吧!”
说完,又朝阮来风一揖道:“阮前辈,晚辈以待罪之身,不能克尽前约,只好等异日再来恭请教益了。”
阮来风笑笑道:“没关系,你的伤要不要敷点药?”
林佛剑摇头道:“不要,我没多大的伤。”
阮来风道:“伤虽不重,但一经了风,溃烂成创,治起来就多费时日了。”
林佛剑笑道:“晚辈目的就是如此,带着颈下的这块剑创,可以告诉江湖朋友,这是四海镖局的光荣胜迹。”
齐苍霖突然站了起来,以激动的口气道:“林公子,齐某先为小女的行为向你致歉,成都府的窃案,齐某负责与章仁兄代为解释,立即取消通缉,你也不必去投案了。”
林佛剑笑笑道:“二位去解释一下好也,不过这只是给二位自己省麻烦,林某并不领情。”
章清泉怒道:“放屁,替你销案,怎么是给我们自己省麻烦。”
林佛剑冷笑一声,向齐苍霖道:“齐老总镖头,林某动镖赈贫,还费煞苦心,为贵局处理善后,清了手续与责任,自信问心无愧。”
齐碧霞怒叫道:“胡说!你那样一做,我们镖局的名誉扫地,这点你想到了没有?”
林佛剑道:“想到了。失镖原是你们的疏忽,这怪不了谁,而藉此一失,却能使千万贫民受惠,得失之间,你自己去琢磨一下。
“即使要挽回声誉,你也可用别的方法,可是你硬陷林某于盗贼,传闻出去,对贵局的盛誉有什么好处?如果你们以仁义为衷,今后是否还有脸将四海镖局的镖旗悬张起来行走江湖呢?”
声色俱厉的一番话,将齐碧霞问得抬不起头来。
林佛剑转头又对章清泉道:“至于你,我不跟你谈什么道义,只告诉你一个利害。你陷我为贼,成都府那儿送赈银的是我,事实俱在,纵使你运用官方的压力强人入罪,也不会有太大的刑罚,而且小小的一所监狱,也未必能关得住我,等我来报复你的时候,你可有得好受了。”
章清泉老奸巨猾,淡然一笑道:“你想杀我吗?”
林佛剑冷冷地道:“我想杀人时,就不止你一个人了。”
章清泉哈哈大笑道:“你以佛剑二字为名,用的是无刃之剑,老夫算准你是不敢杀人的。”
林佛剑倒被他说怔住了!
他想了想才道:“就算我不杀人,也可以用别的方法对付你,比如说将你贪墨所得的财产再偷一点出来,赈济一下穷苦的老百姓。”
章清泉仍是笑道:“老夫受过一次教训后,已学乖了,家中不留余财,大部分买了田地,租给别人耕种,那可是盗贼抢不走的。”
尤美娘忽而厉声道:“姓章的,你不必自鸣得意,林公子是世家子弟出身,不肯做那些过分的事,我们姐妹俩却是在盗贼窝中长大的,任何事都做得出,杀人放火都视同家常便饭。
林公子在狱中时,府上如果出了什么事,可赖不到他头上。”
章清泉见识过两女孩子身手,闻言脸色一变,抬眼看向齐苍霖等人,都没表示,不禁着急道:“齐小姐,你说过保证老朽家宅平安的。”
仇天侠道:“不错,可是我们也说过只保证一段时间,在约定的时间内,我们绝对负责,此外就不能多做担保了,因为我们不能永远住在你家里。”
章清泉沉思了片刻,终于堆下一脸笑容道:“林佛剑,成都府中老朽负责替你销案,你也不必去投案了,可是老朽并非向你屈膝认输,只是老夫无力自卫,不得不受你的要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