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言蹊心下生疑,打算朝后扭头,确认谈容究竟有没有洗完澡出来。
他脖子还没拧过去,一张毛巾从天而降,兜头盖住自己的脑袋。
与此同时,竹言蹊清楚感觉到腿侧的床垫陷下去一块,有人打床尾坐到自己身边来了。
“都可以。”坐到腿精旁边的男人道。
毛巾微微带着点潮意,正是谈容刚才擦头发的那条。
他在谈容头上完成了使命,现在又罩住竹言蹊的头发,临时加起了班。
“你把吹风机拿出来,就为了把它丢在床上放着?”隔着毛巾,谈容双手掌在竹言蹊脑后,轻轻擦拭对方的发根。
竹言蹊发量茂密,头顶的头发留得又长,洗完澡不擦也不吹,除了表面那层毛接近半干,里面还是湿漉漉的,粘在一起紧贴着头皮。
毛巾边缘蹭在眉前,竹言蹊本能眯了两下眼睛。
谈容从后擦他额边的头发,导致竹言蹊下意识地微昂脖子,如同一只被人扼住了后颈肉的猫崽。
“我想先做做攻略来着。”竹言蹊说,“反正现在又不是冬天,一点儿也不冷,早吹晚吹都一样。”
“我记得你上周才说过自己嗓子疼。”谈容道。
春夏换季感冒频发,最常见的前兆就是嗓子发干,如果不及时防备,可能接下来就是中弹感染。
竹言蹊当时一说自己嗓子不舒服,谈容就督促他勤补水分,忌口了两天,避免了上呼吸道感染发炎的可能。
“那是前一天晚上吃辣锅吃的,和着凉和没关系。”竹言蹊小声嘟囔了句。
谈容屈指在他头顶轻磕了一下,以示对他嘴硬的惩罚。
竹言蹊被敲完脑壳,顿时收了嘟囔。
他老实爬起来,改成盘腿的坐姿,抬手就想表明态度,接过毛巾自立自强。
谈容笑了笑,拨开对方伸来的手。
他大概吸干发根残余的水意,探身摸过被随手丢开的吹风机,插上床头的插座,调到标准模式吹了起来。
电吹风的噪音不可能完全消除,尤其近在耳畔,嗡鸣更是灌耳。
竹言蹊被它的音量影响,说话时不自觉大声了一点。
他举高平板,指着屏幕,让谈容来看舞台活动的嘉宾名单:“我们……”
他的声音被嗡鸣击散,传进谈容耳朵里,只剩模糊的几个字节。
谈容把风嘴拿远一些,附耳过去:“什么?”
竹言蹊侧过头,入眼便是男人干净利落的颚角,以及方正骨感的耳廓。
有些男人一旦帅起来,身上没有一处是不散发荷尔蒙的。
竹言蹊咽下想要重复的话,心思微动,忍笑拉近彼此的距离,嘴唇贴上男人耳根,小小地碰了碰。
“只说一遍,听不见就算了。”他对着男人耳朵道。
温热的柔软伴着细细的吐息,在耳边一触即离,把那片皮肤挑逗得痒痒的。
谈容眼皮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他面上纹丝不动,手指穿进竹言蹊干爽了不少的发间,关掉了运作中的吹风机。
丢开自己手上碍事的物件,谈容还不忘体贴地抽走竹言蹊手里的平板。
“不许咬我脖子,”竹言蹊转过面向,正对着蓄势待发的野兽,“我明天要穿的衣服可没有领子。”
谈容听到这么一句提醒,不禁低低笑了声。
他拉开自己浴袍的领口,肩膀的三角肌上赫然落着一枚牙印:“这是我该对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