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易猛然一怔。
他母亲是个非常严谨体面的人,也是一个格守规则的人,因此绝对不可能穿着高跟鞋……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事情。
他脸色发白:“是郑……”
是郑立群。
出事后郑立群拿走了一大笔保险金,林知易不是没怀疑过,但那时身边所有人都在指责他。
他整日疲于躲债和应对工作,加上总是潜意识里对母亲出事前和自己的争吵耿耿于怀,渐渐就将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
他将自己困在某处,从未想过自己早就可以挣脱。
韩叙松开手臂,握着林知易的手,声音放温柔:“不是你的错,你可以有新生活。”
眼眶发酸,林知易闭上眼睛,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夺眶而出。
韩叙又把人抱回怀里,哄他哭出声音,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
林知易觉得丢死人了,但又忍不住。
他浑身都因为剧烈的呼吸发颤。
哭累了,才抬眼看着眼前担忧地看着自己的青年。
对方以为他需要关注,便弯腰将他笼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肩,说一些不好听的冷笑话来缓解氛围。
林知易任由他抱着,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原来这人哄人的时候可以那么温柔。
之前那些凶巴巴的语气,是故意的吧。
见他停下来,韩叙握着他的手,声音更柔和:“要我给你倒点热水吗?”
林知易:“……”
绝对是故意的。
……
从海岛回去后,林知易又通过各种渠道确定了这件事。
没过几天,郑立群就被抓了起来。
他犯事很多,之前林知易一直因为愧疚没有动作,这会也不再心软,直接把人关了进去。
判决下来那天,林知易一个人找了一家小酒馆,坐在角落里,一杯又一杯灌下去。
酒精涌上来,模糊感官。
韩叙赶到的时候,林知易已经喝了太多,趴在桌子上,眸子被染得湿漉漉的。
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对方的后背,“走吧。”
林知易慢吞吞坐起身,他似乎还没理解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环视了一周后,泛着水泽的眸子懵懂看过来,声音也软了一些:“韩叙,我想回家。”
“回哪个家?”韩叙垂眼问。
纤长睫毛颤抖几秒,林知易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我不知道。”
“我已经没有家了。”
韩叙站在那里,好一会后,才说:“我送你回酒店。”
他把人扶起来,尽量避免肢体接触。
从海岛回来后,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但韩叙并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接近或摆弄林知易。
他不想再次失去林知易的踪迹。
虽然很想当恋人,但暂时屈居朋友的位置伺机而动也不是不可以。
韩叙很能屈能伸。
送林知易回了酒店后,韩叙本打算离开,但林知易喝醉了就像是小孩子,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韩叙握着他的手坐在旁边,强行忍住躺下去的冲动,另一只手掏出来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