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老太太终于为他们解开了疑惑。
原来他们一家姓柏谷,祖上本在朝中当差,后遭奸人陷害,没落下来。开始还繁荣的柏谷家,只得搬到这种小地方来,小心地花着祖上的资产,勉强度日。至于为什么要搬走,理由却也是相当简单了。
“院子里有厉鬼索命!”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说着。
“就是啊,每天夜里头,屋子里都发出奇怪的声音来,吓死人呢。”
柏谷妻在丈夫怀里娇声抱怨着,柏谷少爷连连点头。
“我们去城里的寺院拜过了,也去道观请了人,却怎么也不见好。最后,连他们也吓得不敢再来了。那群臭道士,就知道是在骗钱”柏谷说着,“啊,可不是在说您啊。”
“无碍。具体发生过怎么样的事?”
“就这屋里头,总是嘎吱作响。先是碗盆,再是桌椅,然后是柱子房梁,整个屋子都跟着嘎吱吱地颤”
山海心里有了数。
“那,我现在就带着罗经去看。”
他刚要起身,柏谷妻却立马起身,把他按住了。老太太也连忙说:“不急不急,再求您多住些时日吧。留客积德,再能把道长您留住,也能用阳气慑住那厉鬼!”
“倒也不是厉鬼,只是”
“妈说得对啊”柏谷妻连忙给他续上茶,“求您再住些日子吧,有您在,可就不怕那妖魔鬼怪来害人啦。”
看着那女子对凛道长挤眉弄眼,其他人也对他那样热情,慕琬和黛鸾感觉自己被全世界遗忘了,两人只是默默往嘴里塞着东西,泄愤似的,想着要吃回被耽误的时间成本。
家丁为他们腾出老屋子里的两间空房。本来大些的房间是明示着给山海的,不过,说是太挤,他被姑娘们轰到小房子了。小小的房间里,点上蜡烛,画了卜盘,他又用那损坏的判官笔做了占卜。方向倒是没错,仍然指着南,略偏西。看来,还要再往下走。
“山海,你觉得是什么?”
黛鸾呆呆地盯着桌上的火苗,把下巴放在桌上,懒洋洋地用一只手拨弄着笔杆。山海烧了占纸,回答说:
“听着像是家鸣。一般,是叫鸣屋的小妖作祟。但这还不能妄下定论,明天要仔细在院子里多观察一番。”
慕琬坐在床边,叹了口气。
“唉,我知你是好心。可你不觉得,此事略有蹊跷?”
“你怎么总是疑神疑鬼的?”
“你可别觉得我是嫌麻烦。他们为何如此笃定是厉鬼?听着就像做了亏心事,怕鬼敲门似的。说起来,这家人可真是偏心得很。”
“你若说你也识得阴阳道,他们便不那么对你了。”
“我偏不说,谁惯的毛病?你的烂摊子姑奶奶不伺候。”
“好好好,不伺候”
那笔杆差点掉到地上,黛鸾还未反应过来,山海伸出手一把接住,收进袋子里。她也有些累了,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呼出来。
“山海啊我还是不明白。他们也说了,现在搬,就是想趁着阳气庇护,避了鬼怪,图个吉利。只是我看你那时候表情不好看?”
“是么,你注意到了”山海有些意外,“东西都快搬空了,我再加阻拦,有些说不过去。但我确实不建议那时搬家动土。”
“为何?”慕琬从床板上跳下来,“不是说端午是一年里阳气最重的时候么?现在搬,的确是”
“此言差矣”山海打断了她,“你可知端午悬艾叶,挂菖蒲,何意?”
“自然是为了避瘟驱邪啊,等等,你是说”
“这不是把自己往毒里送么?”山海摇醒了昏昏欲睡的黛鸾,“你也醒醒,去把你的剑在菖蒲水里泡一夜。泡好再睡,不要偷懒。”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