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狗愈发疑惑,“刘大哥还挺骄傲?”
刘羡阳反问道:“不值得骄傲么?”
谢狗刚想表示由衷赞同,她神色微变,忙不迭撂下一句“拉肚子”就跑路了。一边伺机隐匿起来,谢狗一边腹诽老瞎子的某位开门兼关门弟子,你当年游学路上,好好读你的圣贤书便是,老是跟人询问裴钱到底是不是那流落民间的公主殿
下,做啥子么?!
刘羡阳哭笑不得,本来还想与谢狗询问一句,按照她的形容,远古时代里的十四境和地仙们,是不是修为过于强大了?
只是刹那之间,刘羡阳便觉不对劲,眯眼望向一处,随时准备递剑。
海上,竟有人可以追上夜航船,魁梧男人伸手掰开阵法,大步跨入其中,落地之时,船身大震,附近海面掀起百丈浪头。
男人环顾四周,笑道:“东家就不必露面待客了,我找人闲聊几句,你们也无需摆出如临大敌的阵仗。”
陈平安没有起身,抬头望向门口那边。
魁梧男子推门而入,气势之雄厚,屋内见之如山岳横移而至。
他劈头盖脸两句话,就说得陈平安眼皮子微颤。
“周密太心急了。”
“该等我出山的。”
沉睡万年的那拨大妖,白景,无名氏,离垢等,当年都曾跟随这位兵家老祖,再次开启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事。
远古第一役,名为登天,众志成城。第二役,其实就是一场内讧,当时几乎整个妖族都选择押注一人。
按照杨老头的贬低说法,就是一场分赃不均的内讧。
打下了“天上”,论功行赏,排坐坐吃果果,结果就没几个满意的。
小陌虽然一向喜好跟人问剑,却从不掺和这些无甚意思的利益之争。
陈平安岔开话题,“在全椒山那边,听小陌说前辈,刚刚走了趟青冥天下。”男人自顾自挑了张椅子坐下,道:“拿回一点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再就是顺道找个朋友叙旧,本想着喝过酒,就去鸦山见一见那位号称数座天下武道第一人的‘林师’。不曾想老友的道场依旧,却已物是人非。我那老友一贯行事老道,早有预算身后事,经过千年复千年的长远铺垫,好不容易冒出了个占尽便宜的十四境修士,与开山祖师道力相仿了,本来想念在与他家老祖情谊,要对他指点几句,可那家山风,实在是一塌糊涂,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就没几个好货色,老友若是泉下有知,恐怕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我就拗着性子,与他讲了几句,不曾想那厮是个半点不知好赖的,反过来冷嘲热讽,怪话连篇。就我这脾气,能惯着他?双
方约定,口头订立了生死状,打了一架。哪里料到好歹是个十四境,即便是新鲜出炉、酒里掺水的货色,竟然如此体魄孱弱,不堪一击。”
陈平安没说什么。男人大笑起来,“他那道场,好像与武夫不对付,一提起纯粹武夫,便要来上一句武夫全靠嘴硬。搞得一州境内,武学宗师才听说他跻身了十四境,就全跑到别州了,但是由此可见,一州武夫,确实丢人现眼,也怪不得他们这帮道官仙师瞧不起武夫。只是千不该万不该,订立了生死状,还要阴阳怪气问我一句,‘本座评价
武夫几句,关道友何事?’
男人眯眼而笑,问道:“陈平安,你觉得关不关我的事?”
陈平安说道:“设身处地,我要是前辈,可能就会回一句,对对对,道友高见,说的都对。”
男人随即大笑不已,掌心摩挲着椅把手,“碧霄道友说的不错,小子贼精贼精,果然一贯老道,是块学武好材料。”
陈平安说道:“前辈得闲的时候,可以去见一见曹慈,相信肯定不会失望。”
男人点头道:“已经见过了,比你顺眼多了。”
陈平安一时语噎。
男人说道:“事先都是价格谈妥了的,我此次登船就是看货验货取货。”
陈平安松了口气,“理当如此。”
――――
蛮荒天下。
落叶他乡树。
四处衔接两座天下的归墟通道,分别是东海黥迹,南海神乡,西海日坠,北海天目。
位于蛮荒的四处归墟,相互之间,距离遥远。故而中土文庙在堪称“死地”的四处,安排了大量顶尖战力,坐镇其中。
与此同时,浩然在蛮荒天下北部,开辟出三座巨大的渡口,分别名为秉烛、走马和地脉。
兵家有过一个粗略估算,浩然九洲以三成之力,防御蛮荒妖族的入侵。如今却是要以七成之力,攻伐蛮荒天下。
儒家书院这边,大量获得“正人”头衔的大君子,和君子,都已经置身于战场第一线的归墟出口处。
此外一些君子和大量书院贤人,都在两座渡口“行走”历练。蛮荒日坠归墟这边,顶尖战力除了苏子,还有新晋十四境修士柳七,大骊铁骑主帅宋长镜,早就是止境神到一层、却有道号龙伯的张条霞,以及桐叶洲玉圭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