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鱼汤?”方仰道,“若是吃鱼,最佳的去处自然是扶城城南的醉鱼楼了……”
“好,你带我们去。”说着崔亦笑拍了沈怀弃一把,“去把大哥叫上。”
“大哥应该还没起来,他昨天吩咐过我,今天不必叫他起床……”
“掀了被子强行拖起来就是,”崔亦笑说着就把沈怀弃推了出去,“如果再不行,就用凉水泼醒他!”
“你们还敢在扶城招摇过市?”方仰连忙拉住崔亦笑阻止道,“现在扶城里四处都是要找你们麻烦的人!”
“那就让他们一次来作个了结。”崔亦笑冷笑了声,一手提起兔子就走出了门去。
醉鱼楼二楼。
季拈商打着哈欠,头发还有些湿润,两只手撑着脑袋,脸色不怎么好看地盯着桌面,闷声闷气道:“大清早的,吃什么山椒辣鱼汤?这里又不是益州,哪有纯正的辣鱼吃!”
“季少庄主这就错了,扶城齐会天下美食,别说是益州辣鱼绝对纯正,就连关外烤羊肉也是原汁原味。”方仰正色道。
“原汁原味的烤羊,那就是一股子臊气喽?”季拈商是把一大早被泼醒的气都往方仰身上撒了。
沈怀弃本还想帮方仰说几句话,但被季拈商鹰眼一瞪,便立刻把话给咽了回去。一大早被泼凉水逼起床的季拈商,可是一下床就拔剑跟沈怀弃“活动”了一阵,就差没跳起来打沈怀弃屁股了——现在沈怀弃哪还敢多言半句?
“大哥,看来回去我得给你开副方子,抓点药喝了降降火气。”崔亦笑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崔大少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泼凉水的主意就是你支给怀弃的!”季拈商抓了一把瓜子就往崔亦笑身上扔去,却被崔亦笑轻轻一个侧身便躲了开去。
“你再躲,我就拿方仰的飞刀扔你!”季拈商又扔了一把瓜子。
崔亦笑抱着兔子,直接起身坐到一边,挑眉笑道:“你扔飞刀,我就给你扇扇子,如何?”
“山椒辣子鱼来咯!”小二用一口标准的蜀话吆喝着菜名,笑容满面地把一大锅鱼汤端上了桌,打断了二人的打闹,“味道绝对巴适!”
“咦,小二你是蜀人?”沈怀弃惊喜地问。
那小二憨憨一笑,把手放在毛巾上擦了擦:“我不是蜀人,但是说得来蜀话。这醉鱼楼的老板是蜀人,我的蜀话就是跟到他学的——因为很多客人喜欢听蜀话,所以说到说到就习惯了。”
“哦?那你们老板呢?”季拈商来了兴趣。
“前几天回益州探亲切了,没得个半巴个月,回不来!”小二提到那个老板,没有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样子,反倒更像是谈起一个老朋友一般。
“看来云老板对你们很好啊!”方仰微笑道。
那小二这才发现其中坐得有方家米行的少爷方仰,于是立刻笑着说:“原来是方少爷和朋友们,小的怠慢了!——方少爷说得是,云老板对我们都像对朋友一样,从来不嫌弃我们身份低贱……”
“小二哥,打酒!”楼下一个声音喊道。小二一听,立刻拱手弯腰抱歉道:“各位少爷,小的先去招呼着客人了,少爷们慢用!”
“忙你的吧。”方仰温和一笑。
沈怀弃给自己盛了碗汤,乐呵呵地说:“吃完鱼,我再去买几份昨天的糕点——那花糕又甜又滑,扔去作了路标实在是可惜了……”
季拈商和崔亦笑同时望了沈怀弃一眼,大有“你还敢提那件事?!”的味道。
“大哥,吃鱼!”沈怀弃见状,立刻给季拈商夹了快鱼腹肉,再把汤恭敬地推到崔亦笑面前。
“大哥,吃鱼……”沈怀弃又重复了一遍,季拈商才“哼”了一声,给面子地举了筷子。
“大哥,吃山椒,尝尝辣得纯不纯正。”崔亦笑夹了根山椒到季拈商碗里。
“崔亦笑你想打架是不是?”季拈商把山椒夹出来丢掉,眯起了眼,“不修理修理你,你倒是真不知道谁才是大哥了!”
“我哪有?大哥为何生气?”崔亦笑难得和季拈商斗嘴能占得上风,挑起的眉毛里都满是得意。
季拈商盯了崔亦笑一阵,突然展颜一笑:“我突然想起,多年前崔大公子也曾经次露出过这种得意的神情。”
“哦,哪次?”端着汤喝的沈怀弃好奇地插嘴问道。
季拈商扫了沈怀弃一眼,脸上笑意更浓:“八年前我们三个比谁尿得远,崔大少爷赢了怀弃的时候!”
“扑——”沈怀弃顿时把满嘴的辣鱼汤都喷了出来,然后被呛得直咳嗽,眼泪也差点收不住要涌出来——被野山椒的辣味呛到,那火辣从喉咙可是能直接冲到耳朵、脑袋的!
季拈商奸笑了几声:“不过崔大少爷最后还是输给在下了!”
“吃饭的时候大哥能不能选点适合的话题聊?”崔亦笑脸色有些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