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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第2页)

电话会被那些警官监控,并且被录音。然而钱德勒必须装作那是一部私人电话,是他和梅威瑟尔之间非常亲密的私人谈话。

钱德勒告诉他说自己是危机干预中心的志愿者。警方让他过来是想让他打通“交流电话。”来看看怎么样帮助艾尔,让他摆脱这种境地。但是那边传来的声音却异常刺耳,像沙砾敲打着他的头:“没有人可以帮我,我该死。”钱德勒想表示异议,不,艾尔没有杀人,但是顿了一下,放弃了这种想法。(是真的吗?就钱德勒所知,那个领班现在还活着。)钱德勒说,“你放了那个女人,怀孕的那个,这对你有利,艾尔。人们都是这么说的。还有,辛西娅?卡彭特,那个和你一起的年轻女人,现在没事吧,是不是?”

人质(9)

停了一会儿,然后是一阵咕哝,听不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钱德勒说,“艾尔?我听不到……”

他等了一秒或是两秒钟,然后又开始说话,好像一切正常。他有很重要的消息要说,他假定电话那头的梅威瑟尔正在听他说,认为他头脑清晰,足以听懂自己所讲的内容。钱德勒告诉梅威瑟尔那个年轻女人的父母正等在这里。他们非常担心,艾尔,你能不能把电话给辛西娅?卡彭特?用他平静、诚挚的口气,用一种可以让人信任的朋友的口气对他说,“艾尔,相信我,如果你现在合作的话,情况就会完全不同。人们都说,你做了一件好事,你让那另一个女人走,你是在为那个怀孕的女人着想,你是不会伤害女人的……”梅威瑟尔突然间就爆发了,用一种委屈的声调说道,“我不会!不会伤害女人。我妻子在吗?”

妻子。毫无疑问这场戏跟他(不在场的,和他关系疏远的)妻子有关。所有的戏剧归根结底都离不开家庭。

钱德勒说:“你妻子现在不在,艾尔,警方正在跟她联系。你知道她在哪儿吗?”“我他妈的怎么知道格洛里亚在哪儿,不,我不知道。跟她父母联系一下。还有她男朋友。”梅威瑟尔一直保持着这种又生气又自怜的情绪,钱德勒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很明显他在来尼亚加拉精密加湿器和电动清洁器厂放枪之前并没有杀死他老婆。钱德勒说,“还有,艾尔,那个女人,辛西娅?卡彭特,她肯定吓坏了,需要接受治疗,还是让她接一下电话吧,她的父母很想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好……”钱德勒等待着,并且重复着他的请求。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知道跟这样一个情绪激昂、疯狂的人讲道理就像是跟一个不太会用桨、也不愿意用桨的人同舟共济一样。船一会儿朝着这个方向,一会儿又朝着另一个方向,要想保持一个相对直的航道,你必须要有坚强的意志,还要坚信最后有“好”的结果;不能犹豫,不要疑惑也不要恐吓。钱德勒知道这个多么重要。如果辛西娅?卡彭特真有点什么事,那梅威瑟尔就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了。那人质肯定还活着。“艾尔?听着。大家都很担心辛西娅?卡彭特,我刚才已经说过,你想想,行吗?如果你能让她接电话,就一会儿……”钱德勒有些眩晕,但也很高兴,就像是在走钢丝。高高地悬在瀑布上的,悬在一群张大了嘴巴在观看的陌生人头顶上的钢丝。他们希望他能成功,但也想让他失败。在钢丝上表演,面临着失足、滑落的危险。一步走不好,他就可能滑倒、摔下去。“艾尔?你在听吗?如果你能……”他可以听到梅威瑟尔和后面的一个人在说话,但是他却听不到回答。

车里面没有暖气,但是钱德勒已经开始冒汗。

他还会等,还会再试,再试。只要警方允许,这是他的任务。

直到最后,在几分钟的挫败之后,梅威瑟尔好像叫了一声,“她在这儿!”然后就听到电话那头一个极其微弱、惊恐的声音。“喂?”是辛西娅?卡彭特。呼吸微弱,差不多听不到她在告诉钱德勒,她还“好”——“有点累,恐惧”——“希望警方不要朝大楼开枪。”钱德勒向她保证警方不会开枪,她的安全是第一位的。辛西娅?卡彭特绝望地说,“这个人没有伤害我,我发誓。他让我去厕所。他也没有伤到我,我发誓。但是他说——”她哭起来了,钱德勒不愿去想梅威瑟尔也可能正用枪顶着她的脑袋呢。

他第一次感觉到对这种形势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这不是因为艾尔?梅威瑟尔,虽然他还是个孩子、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他了;而是因为人质辛西娅?卡彭特,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不认识她,听到她的声音,他非常同情她的处境。担心她的生命。也许梅威瑟尔把她推来推去的,打她。她肯定会恐吓她。吓唬她要杀了她。她不知道,在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可以被恩准多活一会儿。钱德勒想到他的妹妹朱丽叶,突然对梅威瑟尔一阵憎恶。

不管警方怎么处置他,这个杂种都罪有应得。

但是,不。梅威瑟尔,他也是受害者。钱德勒也对梅威瑟尔开始同情了。

他尽量让辛西娅?卡彭特拿电话时间长些。她在哭,抽泣着。在这种情况下,钱德勒尽可能说一些安慰她的话。她的父母也在,很高兴她还“好”;不,警方不会朝大楼开枪的,他们最关心的是她的安全;他们会竭尽所能解救她,但是他们需要知道劫持者到底要什么交换条件才肯放她。“梅威瑟尔先生好像无法跟他很清楚地进行交流,卡彭特小姐。你能不能——”

电话被抢走了,梅威瑟尔开始非常激动地大声嚷嚷。他告诉钱德勒,他肯定会放了这个女孩儿——只要他老婆来,并且替下卡彭特小姐的位置;他只想跟格洛里亚“随便谈谈”。钱德勒重复一遍说,格洛里亚现在不在,还没到;警方正努力跟她取得联系,如果联系上,艾尔就能跟她通电话了。梅威瑟尔说,这个不行,跟她打电话,她会挂断的,所以他想跟她在一起,他需要向她说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错,因为他爱她,但是她却不爱他,这是她的错误,她也知道。钱德勒非常同情地听着。然而,就在此时,梅威瑟尔猛然间改变了他的主意,说只要外面的灯都关掉,警察靠后站,让他进到车里,然后保证他“安全出城”,他就会放了那个女孩儿。不能有枪,不能道路封锁,不能有直升机。“这个女孩会一直跟我在一起,明白吗?但是我会让她走的。也许在加拿大。”

人质(10)

“加拿大!好。”钱德勒用纸巾擦了擦湿湿的脸。“安排上可能会有些困难。桥,边界……”

梅威瑟尔并没有听。因为这会儿他又改变主意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即便是他像孩子一样煞有介事地说着。梅威瑟尔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好像没有喝醉,但有可能是吸毒了。钱德勒朝上看了看那些警官,他们也在看他。怎么回复他呢?怎么办呢?梅威瑟尔有些语无伦次、情绪激动。说得最多的是格洛里亚和孩子们。还有格洛里亚知道这都是她的错。梅威瑟尔看来是有些精神不正常了,他好像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他为什么会来到尼亚加拉精密加湿器和电动清洁器厂了;也记不起来为什么会朝那个人开火,并且还准备杀另外一个人。钱德勒一直让他说下去。就像拳击手主动扑向对手一样,钱德勒跟这个“危机”人物相谈甚欢。当他停顿很多的时候,会自言自语,钱德勒就会接住话题。逐渐地,这变成了一次私人交谈。

钱德勒重复说,警方正在试图联系梅威瑟尔夫人,同时,艾尔应该很清楚他还是个父亲。也许,这应该是他首先要考虑到的,作为一个父亲,他必须要考虑孩子们的生活。还要考虑他的家庭。还有那些爱他的人们,他们会担心他,担心他受伤,他们爱他,不想让他受伤,情况还没有坏到无法扭转的地步,会有律师保护艾尔的权利,如果他没钱请律师,按照法律规定会有公设辩护人,钱德勒请他放心。钱德勒说得很快,也许是受神灵的启示,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听起来说得很对,看似很有道理,梅威瑟尔好像在听,可以感觉到他把话筒越抓越紧。“你应该为了孩子,为了怀念你的父亲而活下来,艾尔。那是你必须做的,怀念你的父亲,艾尔。我还记得你的父亲。”

在那个时候,钱德勒好像确实记得他的父亲。也许他们曾在一起聊过天。都是街坊邻居嘛。在氢氧化学公司诉讼案那个时候。工人的照片都登在了报纸上。好像不是癌症——是什么呢?肺气肿。虽然也可能是癌症。白血病?钱德勒记得:梅威瑟尔在他的记忆里很老,秃顶,脸上坑坑洼洼的,但是他应该不会超过50岁,中过化工厂毒气的人都死得很早。

“想想你父亲会怎么说,艾尔?他想让你在这里做点该做的事情,放了那个女孩儿吧,艾尔,是不是?艾尔?你父亲会这样想的。”

钱德勒在信口胡说,他的眼睛被眼泪蜇得生疼。但是他的话肯定很有说服力,因为很快梅威瑟尔就好像咕哝了一声“好吧”。这下完全打破了僵局,很快情况就有了变化,和以往的这种情况一样,冰雪就此融化了。

在华丽的聚光灯照明下的门口,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试探性地往前挪动。旁观者一阵低语,但是很快被压下去了。那个年轻女人,看起来非常年轻,她抬起两只手罩住眼睛去挡强光。她走得很慢,有些摇摇晃晃,好像她脚下的地面在倾斜。(她没有穿鞋,只穿了一双袜子。钱德勒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记得这一古怪的细节,然后把它安在自己身上,就像梦中错位颠倒的情节一样。他在哪里丢的鞋子呢,是在警车上吗?)警察都抬起手枪瞄准着,准备随时向这个惊恐万状的女孩后面射击。这是一个人人都在等待的时刻,然而却不是一个热切盼望的时刻。是一个电视或是电影的场景,只是没有台词。当辛西娅?卡彭特穿着袜子穿过那片光秃秃的草坪的时候,大家都异常恐惧地在猜想,也许,现在,在这个紧张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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