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泳之晓得他骂的是桓玄而非自己,笑道:「幸好他是胆小鬼,否则我们可能仍在攻打
建康呢!」
刘裕低声道:「来了!准备!」
布在他们身后的号角手、鼓手、旗手、灯号手,人人提起精神,准备把刘裕发下来的命
令第一时间传送开去?
卓狂生脱口嚷道:「我的娘!」
他们伏身处离下方峡道尚有四、五里远,山岭间更是水雾缭绕,却完全不影响他们的视
野,因为峡道灯火通明,映照出数以千计的大燕战士,正在辛勤忙碌的开山劈石,把峡道扩
阔。
从他们的位置看下去,可见到军都关的石堡和中间那截三里许长的山道,首尾都在视野
之外,不过叮以想象情况该与眼前所见相同,燕人正忙个不休。
路中坐着一批批燕兵,人人精赤着上身,显是暂作休息,回气后会接替力竭退下来的燕
兵,继续开阔山道。
军都关顶彷如城墙,四周由垛子环绕,中设城楼,内藏往下层去的信道。石堡位于山道
正中的高地,接通石堡的山路往东西倾斜,形成两道长坡。石堡本隔断东西,不过此时石堡
两边均开出通路,可从左右绕过去。
石堡顶上布满箭手,山路两旁的高处亦有燕兵站岗守卫,刁斗森严,令人望之生畏。
众人昼夜不停地赶来,却从没有想过会有眼前局面出现。
燕飞道:「你们看!」
众人循他的指示瞧去,在石堡西道斜坡的两旁,大批燕人在砍伐道旁的树木,树倒下后
立即去枝清叶,只剩下主干后,便送往坡顶,堆满路边。
慕容战沉声道:「慕容垂用的是撤兵之计,这些木干是要设檑木阵,阻截追兵。」
屠奉三摇头道:「慕容垂是不甘心就这么退却的,何况仍未能解决军粮的问题。他开阔
山道,是怕我们于他处死千千主婢时,竟能苦忍着不出手,他便须由军都关撤返太行山之东。
慕容垂确不愧北方第一兵法大家,算无遗策。」
向雨田道:「我同意屠当家的见解,凭其优势兵力,边战边退,慕容垂确大有机会撤往
军都关,再凭关固守,大军改在太行山东面布阵,如此可立于不败之地。至于军粮的问题,
由于我们被阻截于军都关之西,他便可从容四出打猎,采摘野果、野菜,只要中山方面送来
粮食,他将可全面反攻,取得最后的胜利。」
卓狂生道:「现在该怎么办呢?」
燕飞微笑道:「我们先派人到首尾两端探看,弄清楚整条峡道的情况,然后进入攻击的
位置,一切依原定计划进行,那时棂木阵该已弄妥,敌人的气力亦用得所余无几,我们则至
少有四、五个时辰好好休息,在有心算无心下,纵然对方人数在我们十倍之上,也挡不住我
们突如其来的猛攻。」
向雨田欣然道:「就这么决定,现在我最想看到的,是慕容垂惊闻军都关被夺的反应和
表情。」
敌舰从两旁鱼贯而去,驶往峥嵘洲下游,只在船首船尾各挂上一盏风灯,像飘荡江水上
的磷光鬼火,情景诡异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