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行宫,警备森严,气氛压抑,御林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几个行色匆匆的白胡子老头,在太监的带领下进了行宫的大门,他们进去之后,大门便紧紧关上了。
行宫深处,皇帝的下榻宫殿内,几个当地最有名气的外科郎中在为一个躺在床上的人疗伤,虽然并未告知他们,伤者就是当今皇帝,但这几位见多识广的郎中也看出此人的身份非同一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皇帝是被一枚细小的炮弹皮击中的,很不凑巧,伤的位置极其尴尬,正好击中男人最软弱的位置,皇帝的蛋皮被划开,一颗睾丸流了出来,幸亏曹少钦及时包扎,好歹算是暂时保住了。
但是从洛阳一直狂奔到徐州,中途几乎没有休息,加上天气日渐炎热,伤口不免化脓感染,眼瞅着红肿起来,皇帝不能站,也不能坐,只好躺成大字形状,苦不堪言。
关键是伤的太不是个地方了,大便小便都从附近经过,极其容易感染,郎中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伤口清理了一遍,但效果依然不理想。
为的郎中将曹少钦请到一旁,低声问道:“敢问这位公公,伤者可有子嗣?”
曹少钦迟疑一下道:“有几个儿子,你问这个是何意思?”
郎中道:“保全两个睾丸的希望很渺茫,那颗已经坏死了,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恐怕会连累另一颗,所以我们建议切除一颗睾丸,仅留下一颗,伤者既然已经有子嗣,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兹事体大,曹少钦也不敢擅作主张,他先让郎中们退下,然后亲自向皇上做了报告。
皇帝顿时雷霆大怒,痛骂这帮庸医的无能,这点小伤居然无能为力,还要把皇帝给劁了,这他妈算怎么回事!
去掉一颗睾丸,等于半个太监,简直就是摧毁皇帝的自尊,这让他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接受,不但不能接受,还要惩罚这些医术不佳的外科郎中。
郎中们被请了出去,正在走廊里走着,忽然两旁冲出一队番子,挥刀就砍,将郎中们尽数杀死,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徐州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拿得出手的外科郎中也就这么几个人,现在全部被杀死,就再也没有人能帮皇帝疗伤了。
但皇帝有恃无恐,他皱眉想了一下,对曹少钦道:“老曹,是时候了。”
曹少钦迟疑道:“难道现在就用那个东西?”
皇帝点点头:“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曹少钦严肃的点点头,走了出去,片刻之后,他捧着一个造型古朴的楠木箱子进来了,箱子上挂着金锁,雕龙刻凤,精美异常。
皇帝从贴身的内衣里取出一枚小钥匙交给曹少钦,曹少钦拿了钥匙刚要开锁,皇帝却又道:“等等,还是换个人来开。”曹少钦明白,这是皇帝嫌自己是阉人,不够资格碰此等高贵之物呢。
宫殿内焚了龙涎香,曹少钦找来一个十五岁的小宫女,净身沐浴换了新衣服之后,怯生生的小宫女才打开了箱子上的金锁。
楠木箱子里,套着一个金匣子,匣子里衬着绵软的垫子,是用猩红色的缎子包裹着丝绵,垫子上静静躺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琉璃瓶。
如此纯净,如此浑圆的琉璃瓶,绝对不是人间之物,小宫女眼睛瞪大大大的,呢喃道:“好美啊。”
曹少钦干咳一声:“还不取来。”
小宫女战战兢兢将金匣子捧出来,端到皇帝面前,虽然心里紧张的要死,但那双手却纹丝不动,因为她知道,打碎这个东西,必被满门抄斩。
皇帝却不在意,一伸手就将那支小巧精致的琉璃瓶拿在手里,对着烛光看了看,晶莹闪亮的小瓶子里,浅灰色的液体静静地摇动着,如烟往事涌上心头,他再次陷入对过去的怀念之中。
“陛下,陛下。”曹少钦的提醒将皇帝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服用仙水,还需要药引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