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两只硕大的飞鸟在天上展翅翱翔,这并非大漠上常见的大雕,而是中原的鹞鹰,但也激起了满都古勒的壮志情怀。
“弓来!”一声令下,部下将包雕弓献了上来,满都古勒持弓在手,大喝一声,纵马奔出,单人独骑在两军阵前疾驰而过,一边奋马扬鞭,一边举起手中雕弓,身子向后侧歪,长弓拉的如同满月一般,造型极其潇洒,顿时蒙古大军欢声雷动,声震四野,汉军这边鸦雀无声,似乎连旗帜都被敌军的威风震慑住,停止飘扬耷拉了下来。
但见蒙古大汗弓如满月,箭若流星,嗖的一声射了出去,按说满都古勒的箭术不算太差,这两只鹞鹰飞翔的高度也偏低,这一箭射出去不敢说一箭双雕,起码也不会落空,但是很不凑巧的是,满都古勒胯下战马在他箭之时踩到了一块什么东西,稍微偏了一下。
于是悲剧就生了,那支狼牙箭呼啸而至,却只从鹞鹰身边擦过,两只鹞鹰受惊迅飞离,只留下几根羽毛在空中打着旋,飘啊飘的似乎在嘲笑某些人。
满都古勒傻眼了,万没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丑,王旗下面那些各怀鬼胎的部落领,诸位王爵也都暗笑不止。
两只鹞鹰一展翅膀,在战场十几万双眼睛的注视下飞向了九里山方向,距离元封所在的指挥台只有十几丈远,心中一动,从身边士兵手中抢过一把火铳,瞄准天空就放了一枪。
“嘭” 的一声枪响之后,两只鹞鹰应声而落,顿时汉军阵地上一片欢呼雀跃,战鼓铜锣火枪都跟着响了起来,一直被压制的情绪得到释放,反而盖住了蒙古人的气焰。
这才是真正的一箭双雕,王者风范,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刻,一件小小的事情往往会影响到士气,因为这种小插曲通常会被士兵们认定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安排,或者某种预兆。
满都古勒心中这个委屈,他用的是弓箭,距离又远,还是在奔驰的战马上箭,难度系数等于九点九,射不中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元封的技术难度就太低了,他站在半山腰上开枪,距离那么近,用的还是一打一大片的开花霰弹火枪,又是站姿固定射击,别说是神枪手了,就是没摸过火枪的傻小子都能把那两只鹰搂下来。
没地方说理去,难道这种时候还去和士兵们解释这些缘由么,要怪只能怪自己爱耍宝,活该丢人现眼。
满都古勒悻悻回到本阵,狠狠瞪了一下那些幸灾乐祸的部族领们,镇定一下情绪,这才出了进攻的号令。
二十只号角一起吹响,随即一百面牛皮战鼓也敲了起来,第一列的骑兵早已按捺不住,听到进攻的号角,各自催动战马,如同铁流一般奔涌而去,大地之上升腾起一股股的烟云,喊杀之声响彻云霄,密集的马蹄声已经听不出鼓点,如同闷雷一般越滚越近。
一片片雪亮的弯刀在阳光下闪耀,狰狞的面孔越来越近,粗犷的毛皮帽子,带着护鼻铁翼的怪异铁盔,恐怖的钉头锤,还有那遮天蔽日的箭雨,都让最前排的汉军为之颤抖,为之丧胆。
蒙古军擅长骑射,在冲锋的时候就开始一轮轮的覆盖射击,强劲的蒙古复合弯弓射快,射程远,比火枪还厉害。上万支的箭矢在天上飞翔,连天空都黯淡了。
汉军阵地遭受了箭雨的打击,士兵们将盾牌顶在头上,忍受着不绝于耳的敲击声和深深地恐惧,偶尔也有箭矢从盾牌的缝隙中钻过,射伤士兵,但总体来说,阵势并没有被撼动。
就在汉军的恐惧即将到达临界点的时候,反击终于开始,隐藏在军阵之中的火炮开始了射击,平射的行营炮泼出一轮弹雨,实心的铁球在地上弹跳着,在骑兵大潮中犁出一条条血胡同。
满都古勒鄙夷的笑起来,这种小伎俩就能挡得住蒙古铁蹄么,未免也太小看成吉思汗的子孙了。
蒙古人承受伤亡的能力是惊人的,奔腾的大队根本没有因为炮弹的袭击而有任何停顿,依旧汹涌向前。
行营炮射的度根本赶不上骑兵奔跑的度,所以只是射击了一轮就结束了任务,紧接着出场的是一门门口径更大的巨炮。
这种巨炮极其粗短,宽大的炮口如同黑洞洞的怪兽巨口,小孩子几乎都能站在里面,可是炮身却之后半人高,竖在精心挖就的土坑里,当它们射的时候并不象想象中的那么惊心动魄,而是噗噗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一团团物事以肉眼看得见的度抛入了骑兵群中。
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是一团团扎成方块状的包裹,看起来比黑黝黝冷森森的平钢铁炮弹要亲切不少,但是爆炸起来威力可比炮弹凶悍多了,要知道这些松江棉布里包裹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炸药,而且经过重新调配,硝的比例更高,威力更强,为了增加射程,也没有额外放置钢珠铁屑之类东西。
一**的爆炸,掀起人和马的碎片,气浪将沉重的战马都能抛到几十丈以外,行营炮是线杀伤,炸药包就是面杀伤,每一个爆心方圆五丈以内,寸草不生,每个炸药包的落点都是经过测算的,正好能环环相扣,造成更大的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