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多么热心的一个好姑娘啊(),还要顺手送他们一程。
满院静寂(),赵家人感动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跪了满地的丫鬟小厮将眼神落在赵父身上,赵母也不由偷眼去瞄他,他一时进退两难,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架在了火上烤似的,迟疑片刻,咬了咬牙,不停安慰自己名门正派弟子想必不会随意杀戮凡人,才豁出去般站起身,不料刚迈出步子,就被薛宴惊一剑掷出钉在了树上。
柿子树被剑气一震,簌簌落下满地的叶子和金黄色花朵。
李夫人半蹲着,捂住了赵家那八岁小姑娘的双眼。
薛宴惊并不是在虚张声势,杀上个把人而已,对她而言真的没什么负担。
就算回了宗门后会有处罚,那也是以后的事了,不会影响她此时此刻的决定。
在满院的尖叫声中,她看向赵母:“还有吗?”
赵母瑟缩了一下,看到薛宴惊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连忙摆手道:“不,别杀我!他爹死了,你若再杀了我,谁还能把我那孩儿从铜镜中放出来?”
李夫人在赵母身边重重地“呸”了一声,她虽也震惊于薛宴惊手起刀落、毫不容情的模样,但在一旁冷眼看着,却对这家人实在同情不起来。
“我劝你们放他出来,只是在做正确的事,你们不肯,我为赵公子感到遗憾,”薛宴惊挑眉,“但也仅此而已,你以为威胁得了我?”
赵母急中生智,又扯过小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别杀我!你杀了我们夫妇,要我们八岁的女儿如何活下去?!”
“那我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薛宴惊软硬不吃,“二十年后,让她来找我报杀父戮母之仇。”
“我错了,我错了!别过来!”赵母见薛宴惊逼近,惊声尖叫,“我想活,我想活!”
薛宴惊闻言笑了一笑:“想活了?不郁郁终日了?”
“不、不了。”赵母疯狂摇头,她被吓破了胆子,甚至不敢回身去看一眼丈夫身上鲜血淋漓的模样。
“你看,大家原本可以好说好商量的嘛,”薛宴惊耸耸肩,愉悦地对屋顶招了招手,“师姐,她同意了!”
冷于姝心下微微一凛,却也并未追问师妹究竟是何时发现自己在此,只是抬起一脚将那假公子从屋顶上踹了下去。
“娘,救我!”假公子甫一脱离冷于姝的控制,便高声向赵母呼救。
赵母在薛宴惊的威慑下,却避开视线,不敢看他,一步步走向铜镜。
假公子见她这副模样,情知大势已去,也不再装相,冷笑一声:“一家子蠢货,总是被人提着线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傀儡戏里的悬丝木偶呢。算你们运气好,不然我成功以后第一个杀你们夺家产,还指望光宗耀祖呢,蠢成这样不如趁早断子绝孙的好!”
赵母全身猛地一颤,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为了你连亲生儿子都能不要,你、你不是说会给我封诰命的吗?”
()假公子又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是啊,母亲,刚刚我只是说气话,若不是今日你舍弃了我,来日我本是会给你封诰命的,让你乘着八抬大轿出门,非但镇子上的人羡慕你,连那些京城里的贵妇人都要敬你三分。”
这是他化成一团黑气没入铜镜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其他人都看得出他是在戏耍赵母,故意让她余生都意难平,独她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似乎在哀悼自己的诰命梦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