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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记忆（十）（3）

当年，解放大军开进北京，四九城内已是人满为患，根本没有容纳的空间，要想跑马圈地也只能在荒芜的京西一展身手。据说，是中央军委的一位大首长亲临现场视察，部下请示占用多大面积？这位大首长豪迈地哈哈大笑，巨手一挥，命令两辆吉普车以自身站立之处为起点，分别沿直线往正南正西的方向开去，直至目视不及之处方为终点。从此，这片幅原广阔、方方正正的土地便划归为军队所有。

上述依然是据说，您还是不要相信。尽管当年的那位大首长如今也许已经沦为了阶下囚，但是，这关系到人民军队的形象，您还是千万不能信以为真。

萧剑目前所居之处位于大院的最南端，原来是警卫连的营房。前些年，警卫连在大院西侧盖起了宿舍楼，这里便闲置起来。文革开始后，受冲击的大官们不能再享受原有的待遇，这些闲置的营房于是有了用武之地，成了落难大官家属的栖身之所。萧剑原来家住的将军楼，也就是现在苏婷婷的家居之处位于大院的最北端，是一片错落有致，相对独立的二层小楼。家家门前甬道平滑，四周花草芬芳，别有一番景致。这里是将军才特有的待遇，也是对这些百战余生的军人们的一种犒赏。但是，予之以功爵，夺之以罪名，予夺之间如同翻手之易，令人不胜唏嘘。

萧剑骑车来到苏婷婷家的楼下，单腿支地，连续摇动转铃，清脆的铃声向楼内发出强烈的信号。

二楼晾台的房门呯然打开，闪现出苏婷婷姣美的笑脸和窈窕的身影，冲着萧剑欣喜地摇手致意。

萧剑仰着脸，举起歌集冲着苏婷婷晃动，神态洒脱。

苏婷婷会意地点点头，然后从晾台上迅速消失，很快，又从楼门里跑出。

萧剑双手把歌集递还苏婷婷，故意卖弄：“毫发无损，完璧归赵。”

苏婷婷笑意盈盈，也对应调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萧剑自嘲地莞尔一笑：“纨绔落魄，驾不起来喽。”

“亏你架不起来。”苏婷婷嗔怨，“你这个骄傲的家伙，如果没有这本歌集，你就是再落魄也不会主动大驾光临。”

“言重了。”萧剑半真半假，“我是怕相形之下自形惭秽，所以才不敢贸然唐突。”

苏婷婷娇嗔：“你们这些男生一个个都是油嘴滑舌。”

萧剑颇为自诩：“不可相提并论哟。”

“我知道，你与众不同。”苏婷婷释然一笑，故意调侃邀请，“请萧剑同学进寒舍一叙。”

萧剑夸张地瞪大眼睛：“你把将军小楼称作寒舍，那我住的地方就该称作狗窝了。”

“别贫嘴了，快进家吧。”苏婷婷亲昵地催促。

萧剑依然逞弄口舌：“此乃将军府邸，在下岂敢擅入？”

“你要再贫嘴，我可要生气了。”苏婷婷翘起小嘴。

“千万别生气。”萧剑慌忙陪笑：“我在家里憋了一个星期，想请你一同出去透透风。”

“好呀。”苏婷婷喜形于色，“你等一下，我把歌集放回家中。”

萧剑见苏婷婷毫不推诿，心中大喜过望。

苏婷婷转身回去送歌集，再出来的时候脖子多了一条红艳艳的纱巾，衬着娇美的面庞愈发光彩靓丽。

“我还要骑车子么？”苏婷婷意味含蓄。

萧剑领会：“不用了，我带你。”

苏婷婷欣然从命，跃身坐在萧剑的车后座上，一只手揽住了萧剑的腰。

萧剑感觉到了苏婷婷柔软的躯体，也嗅到了女孩身上特有的馨香，心中一阵春情荡漾，无限欢悦地骑动自行车。

“我们去哪儿？”苏婷婷在萧剑的身后问。

萧剑一边骑车一边回答：“最近的地方只能去八一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