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素客长叹一声道:“我认命了,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应该杀了你,因为我知道你的天性决不会受我的改变,就是为了不服气,妄图以人力胜天,一误再误,屡屡失风,现在上天作弄我,鬼使神差地把你送到此地来,使我最后的一个奋斗机会也失去了,我不得不认命了!”
金蒲孤抽出一支长箭道:“既然你对天意认屈,我也代天行诛,送你归天了!”
刘素客朝那支长箭看了一眼道:“刘某所屈者天,不是头上冥冥的青天,而是你囊中那支天绝箭,你不用天绝箭,恐怕还很难杀得死我!”
金蒲孤朗声大笑道:“天绝箭乃至杀的凶箭,只可用来对付武功更高于我的凶人,你虽然够得上凶人的资格,却不会武功,我还不屑用天绝箭来对付你!”
刘素客也笑道:“我身上穿着避刃宝衣,除了天绝箭之外,你别想能伤得了我!”
金蒲孤笑笑道:“不见得!我这次是代天行诛,如果天意叫你命绝此日,绝不需用那种凶器,今天我只能用仁者之箭,成不成在天,死不死看你的命!“刘素客淡淡地道:“何谓仁者之箭?”
金蒲孤朗声道:“我的金仆姑长箭就是仁者之箭,我出道行走江湖以来,箭下诛杀十六凶人,俱是万恶不赦之徒,论武功比我强得多,论身手他们也足可避得过此箭,可是箭到命绝,非战之功,乃仁使然!”
刘素客冷笑道:“你初访万象别府时,曾经用箭射杀了武当掌门一心道长与阴山派掌门人华云南,难道也是仁者之射吗?”
金蒲孤顿了一顿才道:“不错!诛凶为以暴止暴,杀死那两个人是为了把他们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他们受你惑心术的蛊惑,以堂堂掌门之尊,屈于贱役,实在生不如死,如果有能力,他们早就自杀了,你后来把另外八家的掌门人放回去,八人全部引咎自裁就是一个明证,施仁之途虽多,行仁之心唯—…”
刘素客大笑道:“小子!算你会讲话,不过这仁者之箭如果杀不死我,你又作何解释呢?”
金蒲孤道:“那就是我的用心不够合乎仁的要求,你还可多活几天!”
刘素客一笑道:“你就放箭吧!说不定上天认为我的作为也是一种仁道,不肯叫我轻易就死!”
金蒲孤叫道:“放屁!你还能合乎仁道?”
刘素客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什么天心六道都是狗屁不通的鬼话,上天生我这样的人来作践万民,就证明人心好杀,我有力则杀人,无力则被人杀,这才是天地间的真理,你快把那支什么狗屁仁者之箭放出来,如果杀不死我,就轮到我杀你了!”
金蒲孤愤然扯弓,弦急如满月,黄莺却自然有点担心地道:“金大哥,你还是用天绝箭吧!这家伙狡猾无比,假如你这一箭脱了空,后果实在太严重了!”
金蒲孤以充满信心的声音道:“不要紧,更不必换箭,如果仁者之箭不能诛杀他,换上天绝箭也许更糟,凶人与凶器是臭味相投的,只有一个六字才是我们对抗邪恶最犀利的武器,将一切付诸天命吧!”
说完手一松,长箭呼啸而出,在这种短距离下,自然没有脱空的道理,箭由刘素客的前心穿进去,透过后背,飞绕一圈,又回到金蒲孤的手里。
刘素客两眼中透出不可理解的神情,喃喃地道:“金蒲孤!你好!你真出得了手!”
金蒲孤略略有点愧意,但依然朗声道:“除了你之外,对任何人我都不愿意使用这个方法!”
刘素客用手捂住前胸的伤口,低声道:“我对你看错了,你比我想象中狠得多!也比我想象中聪明得多!”
金蒲孤朗声道:“我不得不狠,因为我很难再找到这种机会了。”
刘素客又问道:“你杀死了我心中有什么感觉?”
金蒲孤道:“没有感觉,我只是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刘素客的语音变得更微弱了道:“我并不怕你的天绝箭,对你的天绝箭,我已经作了很多的防备,正因为你没有用天绝箭,我才放松了戒意,谁知……”
金蒲孤大笑道:“有一件事可以叫你死得瞑目,也可以叫你含恨泉下,你就是死在天绝箭下!”
黄莺一怔道:“天绝箭不是这样子的?”
金蒲孤笑道:“不错!天绝箭是一支短箭,箭身与箭颜是由一整块钢铸成的,可是我对刘素客有取出天绝箭使用的机会吗?为达成目的,我把天绝箭的前半段截了下来,装在普通长箭上,只有这样才能有出手的机会!”
刘素客一翻眼道:“好小子!你真行,居然能想出这一手杀着,可是你不怕有愧良心吗?你说过这支天绝箭是用来对付凌奇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