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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部分(第1页)

不管你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至于爹爹那里你不用担心,他老人家这么多年宦海沉浮,什么没见过?就算你真搞砸了,老人家也能找到人为你顶罪,保你平安无事。相公不要多想,放开手脚按你的想法去做,哪怕搞砸了,只要你自己没事,就一切都不是问题。再说我相信我的相公是人中龙凤,区区一个山西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说到这里,张舜卿两道娥眉一挑,“本地藏龙卧虎,难道我们就没有降龙伏虎的手段?笑话!他郑范溪平日对爹爹还算恭顺,我就容他在宣大逍遥自在。他要是敢和相公做对,当日可逐张子文,今日如何奈何不了郑范溪?在山西当我就无人可用?笑话!夏荷,在那里看什么呢,还不把书信拿过来给相公看!”

这两日行动时,张舜卿打着范进的旗号前进,自己在马车里不露面,所有拜见官员一缕挡驾。作为当朝首辅的女婿加上拥有尚方剑的钦差,这种势派也算正常。各级官员应该送的孝敬程仪,以及该递的手本都不会缺少,除此以外,一些属于江陵党阵营的官员也会递书信过来,表示自己与范进的亲近,大家是自己人不能当外人对待。书信一般都是以问安加上自报家门为主,也有一些会写工作汇报,或是工作里面临的困难之类。

这些书信按照官职大小重要程度分类都已经做好,排在首位的书信,则来自大同巡抚贾应元。

贾应元是直隶遵化人,与郑洛是大同乡,按说关系应该更亲近,可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贾应元是被前任宣大总督山阴人吴兑提拔起来的干部,属于吴兑的老部下,在吴兑调任之后,他被吴兑保举接任大同巡抚。

本来这种正常的人事调动也不足怪,可是贾应元对吴兑忠心耿耿,与郑洛并不相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冷漠。郑洛的很多主张都与吴兑相反,与贾应元也就合不来,但贾应元在朝内也有根脚,吴兑本人又是一直向上走,郑洛也奈何不得贾应元。贾应元自己也知道斗不过郑洛,主动向张居正靠拢,这几年很是送了些重礼进京打点,这回范进前来,他自然少不了巴结。

县官不如现管,郑洛虽然是宣大总督,可是贾应元是大同巡抚,整个大同都是他的一亩三分地,有他支持,范进在山西官场上,就有一条臂助。

相比于张舜卿的得意,范进的心情却并没那么放松。以张居正的权势,自己在山西不愁找不到盟友,但是这些盟友到底是否可靠,友谊又能持续多久都是问题。自己不可能常驻山西,自己前脚一走,后面的变化怎样自己又无法控制。最理想的状态,莫过于在这里埋一根钉子,安排一个代理人在这里经营,确保朝廷的制度可以得到推进。

可问题是这个代理人并不好找,第一要忠诚可靠,第二要能长期在山西驻扎,第三要精明强干,第四要有足够的身份。符合这四点要求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找。即使找到,眼下山西这个环境,也不适合这种人生存。就连派到山西推行新政的那几个官员处境,范进也开始担心。

张舜卿见丈夫发呆,体贴地为范进按摩这头,轻声道:“别想了,随他去吧。这个天下总归姓朱,咱们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做不到也不必勉强。大不了在山西走个过场我们就回京师,这里再派别人来就是了。”

数日之后,道队停止前进,前方阵阵号炮轰鸣锣鼓喧嚣,大同巡抚贾应元、大同总兵郭琥乃至代王府长史齐世君尽数来到大同城外十里迎接钦差巡按,大同城终于到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接驾

不管范进内心作何想法,表面上总是要敷衍一二的。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范进衣冠整齐笑容满面,显得人畜无害,与前来迎接的一干文武官员谈笑风生,仿佛多年未见的故人重逢,气氛格外融洽。

但是在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里,同样有别调独弹,范进只将目光扫过去就发现问题所在:迎接自己的官员里,涵盖了大同的文官武将乃至宗室藩王,唯独不见宣大总督郑洛的代表。

虽然从规制上说,郑洛坐镇阳和,与大同有一定距离,而且总督是独官,在自己不能离开防地的前提下,没有人可派。但是同为官场中人,这些废话当然糊弄不了范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他想派人怎么也派的出。沿途不派人有情可原,到了大同还不派人来接自己,这就是摆明了不给面子。即便他是仕林前辈,科分辈分远比自己为大,在朝中自立山头不用怕张居正,这样做也未免有些过分了。

范进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已经暗自画了个叉。贾应元此时笑着说道:“边塞寒苦不比腹里,尤其比不得京师,退思一路上想必吃了不少苦。大同好在是个大城池,比起其他地方条件好一些,老夫在察院衙门为设一酒席为退思接风洗尘,也好让你纾解一下鞍马劳乏。”

大同总兵郭琥在旁笑道:“我们山西有三绝,宣化校场,蔚州城墙,大同婆娘。来大同理应是见识一下大同的婆娘,可是范道长(注:道长为巡按别称之一)既然是带着内眷来的,这一绝就与道长无缘了。好在咱们山西除了好女人,也还有好酒。一会就请道长尝尝咱们山西的佳酿,看看对不对口味。”

大同处于前线,是宣大边防体系的重要支撑点。在这种地方,武人的权力远比腹里为大,郭琥本人是一品左都督、光禄大夫、世袭都指挥挂征西前将军印,算是武将里出类拔萃的人物,是以也就敢说话。范进素知郭琥颇有名望,也朝他一笑道:

“下官虽然是个文官,但是还有几分酒量。郭总戎既是武人必事海量,在武艺上范某比不得总戎,在酒量上倒是能见个高低。我身边几员将佐,也好和咱们大同的将官切磋一二。”

郭琥哈哈一笑,“道长这话说得爽利,就冲这爽利为人,咱们也要多吃几杯。”

范进看向贾应元道:“眼下吃酒不要紧么?下官路上听说如今边塞不太平,不知道虏骑几时就要大举进犯,咱们大同位于前线不可怠惰,不要因为招待下官误了军情,那便粉身碎骨难赎己罪之万一了。”

贾应元一笑,“退思说得哪里话来?边地不比腹里,鞑虏游骑出没是常有的事,也会袭扰村庄杀戮百姓,这些事是确实有的。但若因此就说北虏大举进犯,就纯粹是危言耸听了。鞑虏游骑兵力有限,袭击几个村子还行,若说进犯大同……哈哈,那就要看他们脑子有没有坏掉,会不会来自寻死路了。咱们只管吃酒,保证平安无事。”

这当口马车帘掀动,夏荷从马车上跳下来,众人见一个长身玉面的粉衣俏婢下来也不明所以,却听她咳嗽一声,大声道:“小姐有话:我家姑爷于公是代天巡狩,于私是一家之主,遇事只需自己拿主意,不必问旁人意思。既然到了大同,这一绝就该好好见识一下,免得有遗憾。小姐一路车马劳顿身子不舒服,想要进城休息。今晚上姑爷只管放心吃酒就是,多晚回房都没关系。”

月上柳梢,皎洁月光透过窗纱照进卧室。房间内红烛摇曳光线朦胧,床头的幔帐低垂,透过那层层白纱,就可以看到两道曼妙的身姿在里面交缠一处,阵阵轻哼低吟透过幔帐传出来,声如箫管分外勾魂。

一声娇啼后,几声女子带着哭腔的求饶声响起,随即人影分开,一个女子低声呵斥着:“不中用的奴婢,连这点事都做不成,还想伺候相公?简直是做梦!”

满面通红,衣衫不整的夏荷从幔帐里钻出来,满脸委屈道:“奴婢只想一辈子伺候小姐,不想被姑爷收房。再说这……这事奴婢真的做不来,女人和女人之间怎么可以?”

只着了小衣的张舜卿满面怒气地看着夏荷,“女人之间为什么不可以?男人可以找女人,女人自然也可以找女人,只要不找男人别坏了女儿身就没关系。教了你这么久,还是不能让我满意,连个一身鱼腥味的女土司都不如,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说着话她又忍不住用手戳着夏荷的额头。

“你看看你的样子,也不算丑了,可是你看相公看过你几眼?他私下里可曾抱过你,亲过你或是摸过你的手?”

夏荷本来因为方才和小姐的亲密接触吓得满面通红,此时又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连忙摇头道:“是谁在小姐面前乱嚼舌根,编排奴婢来着?老天有眼就该让她口内生恶疮!奴婢和姑爷规规矩矩,连话都不曾说,更不会做那些没莲池的事,是有人故意编排陷害奴婢,小姐可要给奴婢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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