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我脑袋里突然什么理智都遗失了,我很想抛下一切去拥抱纪时宽厚的背脊,我真的太想他了,想到,快疯了。
如果不是一个和小冉一般大的小男孩冲出来笑呵呵的冲纪时喊了一声“叔叔”,我也许就真的疯了。
看着他牵着一蹦一跳的孩子消失在人潮里。我使劲掐了掐手心:越尹,醒醒。
把上司琴姐的孩子安全送到,我一个人坐上开往市郊的大巴车。一路上,大巴从霓虹闪烁灯红酒绿的城市开到带着花木清香的静然郊区。
陈圆圆的爸爸退居二线后他们全家一直住在郊区的慧意山上。邻居全是过去政坛上说得上话的人物。
拨通了陈圆圆的电话。十几分钟后,她从戒备森严的大院里出来了。
一看到我,她便不住嫌恶的啧声:“犬儿,我怎么觉着从你身上嗅到一股深深的失败丧犬味道?”她睨我一眼,了然的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么大老远找我有什么事啊?”
干休区大院建在山腰子上,视野极佳,山风习习吹来,带着林木特有的蓊郁馨香,我低头看着山下隐约可见的城市廓影,红尘雾霭,十万人家灯影绰绰,我突然觉得有些冷,这样大的城市,却让我无处躲藏,无所遁形。
我沉默了半晌,才艰难的启齿:“圆圆,能不能借我两万块钱?”
陈圆圆哑然失笑:“就这事?”
我“嗯”了一声,又说:“没藏得住,又和纪时冤家路窄了。”
这下换陈圆圆沉默,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最后上前紧紧拥抱我,“犬儿,是劫就躲不过,是我不好,没把你藏好。”
我摇头:“不关你的事。”
陈圆圆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道:“犬儿,其实好早以前我就想和你说了。这几年纪时找过我无数次,还经常偷偷跟踪我,最后都是我爸给解决的。我听说他找你都找疯了,我觉得,也许你们该面对面好好谈谈?是不是有点什么误会啊?”
我没有回答她,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有它的逻辑和解释,唯有情事,剪不断理还乱。
我和纪时之间,隔着整整八年,隔着那么多无法承受的丑陋,我,早已没有勇气去跨越。
拿着陈圆圆借我的两万块钱,我回了城。
我给纪时发了一条短信。得到他家的地址后,我做了一件这么多年来最奢侈的事——逛商场。
商场里一个个专柜一个个品牌一大半我都不认识,逛了半小时后我相中了一条及膝的裙子。
白色领子黑色裙裾,款式简约剪裁利落,是纪时最喜欢的两种颜色,黑白分明,森冷冲击的色差,穿上身更显身材,我站在大玻璃镜前,和镜中的自己出神相望。
嗯,我抿了抿了唇,挺美的。
我穿着花了一千大洋新买的裙子去找纪时。
他给我开门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底的短暂惊艳。他穿着一身黑的居家常服,上衣领口微开,露出线条硬朗的脖颈,微凸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怎么看都是一副秀色可餐的景象。
27岁的男人,正是没完没了散发男性荷尔蒙的年纪。
“进来吧。”他把一双男式拖鞋递给我,“家里没有女式的,你将就。”
我摆摆手:“不用。”
我光着脚踩在他家冰凉的地板上,每一下都凉到我心里,我静静打量着纪时的家。无处不在宣誓着单身男主人的脾性,整洁,简单,没有一丝缀饰,没有一丁点烟火气和女人的痕迹。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了一把,全身的神经都揪得紧紧的,我死死的握着我的包。
我回头,还没说话,纪时已经把我整个抱了起来。
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他的气息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绪,他半推半抱把我丢到主卧柔软的床上,湿热的吻在我唇际和脖颈游弋,缱绻缠绵,带着几分难掩的情欲,他的双手灵活的把我的裙子推到胸口。
寒冷瞬间侵袭了我的全身,我无法控制的开始颤抖。
然后,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断裂了,像有什么东西压住了泪腺,眼泪猝不及防的簌簌滑落。
我视线里终于看不清他的模样。隔着厚厚的水光,他面目模糊。
那些纷至沓来的回忆终于让我彻底崩溃了。
“纪时,我们放过彼此好吗?”我哭得声嘶力竭:“放过彼此,再也不要见面,好吗?”
纪时的动作骤停,他的眉头又紧蹙起来。他的气息还有些紊乱,一把抓了被子盖在我身上。起身拿了床头的烟,烟草的味道很浓烈,我们两个都有点被熏晕的感觉。
他问我:“你想好了吗?”
我果决的回答:“嗯。”
那晚,他没有碰我,在他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我们背对背睡了一夜,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天亮的时候,说不清是谁主动,总之,一切都发生的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