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大火也因为一场人们所无法理解的豪雨而熄灭了,地上淹着的水也退了,一切都只像是一场热带夜的恶梦。
在千代田区永田町的首相官邸中,因为熬夜而使得身心疲惫不已的官僚们在疲劳和无力感的折磨之下,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就在这个时候,首相拖着拖鞋,精神奕奕地出出了。他刚刚从熟睡中醒来,显得精力充沛,脚步也很轻快。他环视了一下慌慌张张站起来的官僚们,快活地说道。
“早安,官房长官怎么了?”
“他太疲倦了,去睡觉了。”
听到秘书官的回答,首相似乎感到很困扰地摊开了两手。
“什么?真是没办法呀!政治家的财产就是健康和体力。这样才能有止确的判断。拿破仑就是身体不好的绕故才惨道滑铁卢的。”
“算了。就让他睡吧!不过,昨天晚上的事件到底造成了多少损失?调查出来了吗?”
“现在正在计算中。”
“赶快算出来。用具体的数字算出一个金额来。没有抓出个精确的数字,日后就麻烦了。我在就任大藏大臣和总理大臣的时候,总是把数字抓得很推确的。”
这实在令人难以想像是一个当被问到政治献金及回扣的事情时,只能回以一句“一切都委交秘书官负责,所以不是很清楚”的人所会说出来的话。总而言之,当首相官邸开始活动时,驻在东京的各国外交机关也开始动作了。
在相互紧邻,位于港区内高级地段的美国和苏联的大使馆中。大使自己拿起了话筒,和令人尊敬的敌手直接通话。美国大使对苏联面对一连串的事件能谨守中立,维持不干涉的态度表示由衷的谢意。苏联大使则对美国的设施因为不幸的灾厄而遭受损失一事加以安慰,并提出如有需要愿出手协助的保证。以下是他们各自的言外之意。
“哼!乌克兰的矿夫,却带着人模人样的外交官面具。就只因为苏联是一个未开发的国家,所以像你这样的人才能当上大使。赶快滚回你的故乡老家,挖着被车诺比放射能污染的土,去种你的萝卜巴!那才适合你。知道吗?色情狂、伏特加中毒的社会不适应者!”
“哼!什么波土顿的名门出身?在哈佛大学打足球折断前齿有那么了不起吗?在国务院内的势力竞争中败下阵来,不得不流放到远东的岛国失败者!如果没有搞清楚波土顿和日本的夏天在气候风土方面的差别的话,这边的小虫包管你苦恼很咬牙切齿。在还没有感染到爱滋病之前,赶快回家去吧!低级的知识分子!”,
可是,他们双方都是伟大国家能干的外交官,所以根本不会做出对着对方大吼的低级事情来。双方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持续着礼貌性的对话,虽然都想在对方挂断电话之后狠狠地摔掉话筒,可是,因为彼此又都不想先技电话,因此,会话继续进行着,两人的压力也就渐渐地畜积了。在东京的隔壁,栖玉县草加市中,经过风雨交加的一夜之后,天大亮了。
“呀!还好没有造成什么大损害”人们抚着胸如此庆幸着。只有道路的低洼部分积了一些水。
在警视厅上班的虹川在结束了彻夜的勒务之后,回到自己的家中。自从双亲亡故之后就没有迎接他回家的人,可是,那绝对是已经住惯了的自己的家。
“又是值晚班哪?辛苦了。”
他对着带着善意打招呼的邻人回以适当的答礼,打开了玄关的门。在他淋过浴正想滚上床睡觉的时候,一个客人抓准了时机来访了。
“虹川先生在家吗?迷路的旅人请求借宿呀!”
“果然来了。”
虹川苦笑着。站在玄关的门廊上的水池虽然还穿着自卫官的制服,可是,身上满是汗水、尘埃、河水、雨水、泥土、硝烟和油等,看来一点都不像是保卫国家的军人精英。
“先上来吧!有话待会儿再说。”
“对不起,我的朋友能不能一起留下来?”
“什么:你不是—个人吗?你的朋友是谁?”
“是这家伙,他叫松水良彦。刚刚在路上认识的。”
水池换了一只脚的位置,一只带着茶色毛皮的杂种小狗出现在虹川眼前,对着虹川摇着他短小的尾巴。
“什么松永?是你随便给这只弃狗取的名字吧?”
“请你客气地对待它,因为他是日本第一只有姓的狗吁!”
松水良彦或许是想撒一下娇吧?它“汪”地叫了一声。“房东”只有叹气说道。
“算了,进来吧!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肚子也饿了。”
“知道了、知道了。”
“松水喜欢上等的牛肉。”
“你只要杯面就可以打发了。”
“喂!你是德川纲吉吗?只偏爱狗是不合人道的。”
一个是警官,一个是自卫官,两个人应该都是拥护体制的专家。可是,这两个在昨夜的大骚动中完全没有努力去解决事情的人也把善后处理的重要工作摆在后头,为了自己的健康,决定先吃个饱、睡个觉。或许在他们醒来之后,会和在报社工作的蜃海一起就今后的事情做个讨论。
位于中野区,哲学堂公园的以北的安静住宅街中,鸣响着惊人的鼾声。从钢琴变化为长笛再回到原音的声音来自花井夫人的口中。昨天晚上,回到家的花井夫人打了个匿名电话结国民报社密告龙堂兄弟之后,便拿着蚊香和潜望镜、洋芋片、罐装啤酒,等着邻家的龙堂兄弟们回家,可是,在一阵强风和大雨之后,她睡着了。因为她是把下巴搁在窗边睡觉的,所以鼾声才会流向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