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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长者拉什（第1页）

时间如雨后的彩虹，缓缓悄悄的消逝于蔚蓝天际。

转眼间，距离那场影响整个瓦拉几亚的“祝福仪式”已经过去了三年，又迎来了一年的春天。

在第一只公鸡打鸣前，勤快的农民便早已开始了一日的劳作，庄稼是农民们最大的念想，为了生存，每个人都得耗费大量时间待在田地里。随即，各种商铺相继打开大门，招揽声渐渐响起——瓦拉几亚，从睡眠中醒了过来。

而国家的中枢，布朗城堡则是这个时间点最热闹的地方。在城堡内，起得最早的往往是女仆们。作为合格的侍从，她们必须要在城堡的主人们入睡后才能休息，且次日在主人们醒来前就得处理好所有的准备工作，随时待命。

作为瓦拉几亚的君主“穿刺公”“弗拉德三世”的住所，布朗城堡在瓦拉几亚的地位虽然不及华国古代各个朝代的皇宫，但也象征着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王权。因此，尽管城堡的面积很大，被允许在其中居住的成员却很少。

弗拉德大公和王子殿下不用提，厨师、女仆等侍者以及一些亲卫士兵有着照顾主人们饮食起居的责任，为了方便，亦被赋予了入住城堡的权利。这些人在大公的慷慨下，于城堡内有着各自的房间，但距离主人们的寝室很远。

就算是瓦拉几亚现屈指可数的几位“大骑士”，包括“血骑士团”团长“血斧之埃里克”与副团长“暴龙之奥帕”在内都只能住在民宅里，没有获得大公应允，皆无法自由进出城堡。不过，除此之外，还存在一个特殊例子。

……

布朗城堡最高层，距离大公、王子两人的房间不远处，某个房间内，一位老者正在擦拭身体。城堡内有着仿自某国的浴场存在，不过，老人还是习惯于用温水沾湿的粗布进行清洗。他就是瓦拉几亚赫赫有名的“长者”拉什。

在这个饱受战争摧残、各种可怕病痛折磨的黑暗时代，“寿终正寝”无疑是个奢望。大部分情况下，人们甚至活不到五十。相比起来，已经七十五的拉什毫无疑问是位长寿之人，即“长寿者”，又为“长（长辈的音）者”。

就算是再怎么眼高于顶、傲气凌人的贵族，见到“长者”时也得问候一声；就算是再怎么固执的君主，也不会完全无视“长者”的意见。这个世界，只要是名“长者”，无论前往哪个国家、哪个地区，都能获得一定的礼遇。

“长者”之所以有如此特殊的地位，是因为这类人起到的作用很大。战争和病痛会消耗人口，一个孩子要成长为合格的战士或者劳动力至少要十五年，等这么久，国家早就完了，于是，吸纳难民就成了补充人口的最好方法。

而某国的“长者”越多、活得时间越久，就越代表该国的国力强盛，自然，会因此吸引各地难民的投靠。而在人口上升的情况下，所需的物资会相应的增加，嗅觉机敏的商人们便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该国，同时带动经济发展。

最重要的是“长者”本身就意味着财富。在识字率极低的这个时代，活得越久，知道的就越多，“长者”传授给君主的一小段经验往往就能让整个国家得到相当于对“长者”高地位所付出的数倍、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回报。

“长者”是各个国家的拉拢对象，年龄超过五十后、脑子里有些知识的老人，基本上走到哪里都不会少一口吃的。可以说，只要成为一名足够优秀的“长者”，就算没有子嗣为自身养老，也不再需要为下半生的生活而烦神。

在瓦拉几亚，权力阶级的顶峰毫无疑问是“穿刺公”弗拉德三世，而于大公之下则是个由九名充满智慧的“长者”组成的重要议会“长老会”。拉什，就是这个议会“长老会”的头领——大长老。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然，拉什能够成为“大长老”并非是取决于他的年龄大小，事实上，瓦拉几亚最为年长的“长者”为长老会的九长老，那位老人已有一百二十岁高龄，如果将全世界的“长者”都按照年龄排个号，那位老人绝对在最前列。

拉什出生于一个贫困的平民家庭，祖上没有诞生过任何的高等贵族，就连“骑士”这一阶级祖上都没有几人晋入过。按照君主们设立的骑士等级划分，平民仅仅比奴隶高上一阶。在大多数国家的贵族眼里，平民就宛如猪猡。

那些人从未将平民当人看，平民过的日子也就是比奴隶稍好而已。国家的九成财富都紧紧握在贵族手上，平民整年辛辛苦苦劳作获得的粮食最后能留在手中的也不过其中的极少部分。遇上收成不好的时候，饿死者比比皆是。

当时，拉什故乡的领主贵族始终觉得高人一等，一心算计着其他贵族，不屑于剥削平民，这对平民而言是幸运的。更幸运的是，在拉什七岁的那一年，他被当时刚当上骑士的弗拉德一世相中，成为了那个人的“骑士侍从”。

一世一旦遇见些不顺心的事情就会迁怒他人，少时的拉什不知多少次成为了弗拉德一世的出气包。然而，即便是遭到一世的毒打，拉什也从未憎恨过他，毕竟，弗拉德一世的性格在当时的那一批骑士中已经算得上较好的了。

数年过去，拉什从“出气包”演变成了“跟班”。某场战争中，在他为一世挡下了一位敌人从死角射出的箭矢后，又从“跟班”晋升为了“心腹”。不久，一世获得了“男爵”的称号，正式成为了名贵族，因此脱离了战场。

后来，奥加曼王国入侵，包括一世领地在内的现瓦拉几亚整片区域被奥加曼人占领。他国的贵族，弗拉德一世由于脱离战场过久，轻易地死在了一个首次进入战场的孩子手里。拉什经历了数十场血战，保护好了弗拉德二世。

之后，二世在拉什的辅佐下，成为了“龙骑士团”的一员。由于这个身份，二世也因此招揽到了不少骑士的跟随。二世的性格虽然没有其父那般暴躁，却也好不了哪里去。自满的他，甚至为自己冠上了“龙之大公”的称号。

拉什三十二岁那年，“龙之大公”惨遭奥加曼人杀害。二世的死造成了部下的混乱，骑士们散得一干二尽，龙之大公的领地也被他人所占领。只有拉什仍留了下来，侍奉当时年仅五岁的弗拉德三世，并教导三世战斗的方法。

二世死后的第四年，曾经穿越数百残酷战场的“龙骑士团”因为国内王权的更替而解散。和二世一样同为“龙骑士团”一员的拉什由于自身的实力被贵族们拉拢，但他放弃了荣华富贵的机会，带着还是个少年的三世离开了。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少战争，可以说，战争就是这个世界的代名词。为了维持生活并锻炼自己的第三位主人弗拉德三世，拉什成为了一位流浪骑士，主从二人以雇佣兵的身份出没于各个战场，三世卓越的才能渐渐显现了出来。

作为一名天生的骑士，弗拉德三世有着其祖父一世、其父“龙之大公”以及拉什三人都望尘莫及的才能。十六岁那一年，三世便走完了拉什长达二十八年才走完的路，正式成为了一名“大骑士”，并且三世的顶点不止如此。

除了战斗外，拉什从未特意教导三世任何东西。他清楚，三世需要什么。他只是带着三世观察着人们的一举一动，好的一面不用说，拉什更注重坏的一面，在这个乱世，提早明白世界的阴暗面，往往是保护后辈最好的方法。

兴许是看得多了，弗拉德三世自那时起心中多出了个目标，一个让三世从毛头小孩蜕变为男人的目标——夺回属于家族的领地，成为一名王者。而那个时候，能够支持他的只有在时光的摧残下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的拉什一人。

拉什知道，这是一个何等不符实际的目标，也知道想要完成这个目标会面临多大的麻烦。但当那个雪夜，三世站在他面前时，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向着三世奉上了臣下之礼。那一日，他从三世的长辈真正变为了三世的部下。

之后耗费了多年时间招兵买马，组建己方的骑士团，带着新兵们进行训练，参与了一场又一场战争。这之间经历了多少次苦战，流过多少赤红的鲜血，失去过多少战友，有多少次漫步于生与死的界限上，拉什已经记不清了。

直到三世成为一名王者，拥有了“穿刺公”这个名字前，发生的事情数不胜数，经历过失败，经历过分别，经历过背叛……但终归，那个仿佛孩童幻想的目标化作了现实，他，拉什也从前线退役，成为了瓦拉几亚的大长老。

曾为弗拉德三代人立下汗马功劳的他就算是混吃等死也不会有人胆敢产生半点怨言。不过，拉什总是一丝不苟地对待自己的工作，甚至包揽了不少其它活计，如果说整个国家是个机器的话，他便是保持机器运转的重要齿轮。

作为一名效忠于君主的骑士，拉什无疑是做到了骑士的巅峰。但最近这几年，瓦拉几亚的子民经常会看到这个老人闷闷不乐地从城堡内走出来，这自然不是因为弗拉德三世和拉什之间产生了间隙，而是他在为某件事而发愁。

“今天，该怎么办呢？”放下手中的粗布，穿好毛皮制成的衣物，拉什捋着自己的胡子，喃喃自语道。自从前些年成为了某人的老师后，拉什就深感自己知道的太少了。那个孩子，每次都能用一堆奇怪的问题让他哑口无言。

为了不让老师的“威信”就此丧失，他不得不用些模糊的话语搪塞过去。尽管那个孩子十分聪明，但不熟悉世界的他还是会因此“上当受骗”。可最近，这种屡试不爽的行为随着他获得的知识变多，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唉～”拉什不禁长叹了口气。每一位老师都希望有一个聪明的学生，但这位学生太过聪明的话，倒也会产生一些麻烦。拉什自不是嫉妒学生的才能，只是，当自己这么多年来存储的知识逐渐被学生掏空，他难免有些苦恼。

“看来，我也要去阅览些新知识了。”他从未想过，到自己这个年纪，还会产生“继续学习”的心思。但拉什并不讨厌学习，何况，他人虽老了，记忆力方面倒是没怎么衰退过——可并非是现在，因为，他得去补充营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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