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无奈地揉着眉心,扶着后腰,跟宋嬷嬷道:“瞧瞧,我就说了,皇上宠坏了她,鹿匪也派人去医治了,这小家伙还摆着脸色。”
宋嬷嬷送上养生的甜羹,笑着说:“娘娘,公主这八九岁的年纪,正是想法独立的时候,她又被您和皇上保护的太好,哪里懂这敌国探子什么的道理,公主心地纯善,只觉得对方为她受了伤,所以想救对方罢了。”
沈定珠按着眉心不说话,连眼前的甜羹也没有胃口吃。
宋嬷嬷又宽慰她:“娘娘可还记得,公主殿下六岁的时候,被春喜牵着去玩,经过御膳房的时候,看见御厨抓着活兔子要杀了做成御菜,她还哭着跟您和皇上跺脚,那时皇上就说公主天性率真,脾气有点倔强,却绝对心地善良。”
“善良归善良,她跟皇上拍着桌子表示不满,还让大臣们看见了,我再不管,这小丫头要翻上天去。”沈定珠发愁。
宋嬷嬷也没什么好主意。
因为公主的性格,既像皇上,要强好胜,也像娘娘,倔强认死理。
若不是彻底说服她,就算训斥她,她还会觉得自己委屈。
主仆俩正说着话的时候,沉碧的声音从水晶珠帘外传来:“咦?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儿站着,不进去呢?”
沈定珠这才看向隔间,她坐在里殿,一道水晶珠帘隔开了外殿,萧行彻的身影就站在那,像是来了有一会了。
宋嬷嬷连忙将人请进来,沈定珠伸手,示意他坐到身边来。
“怎么来了也不喊母后?”沈定珠说着,摸到他小手冰凉,想来是今日天气寒冷冻得,于是她又询问太子身边的随从,语气稍有严厉,“怎么也不给太子带个手炉,东宫伺候的人,都是如此不上心吗?”
随从连忙低下头告饶,萧行彻笑了笑,眉宇间透着清雅矜贵,一双眼睛澄澈乌黑。
“母后,不要责怪他们,是儿臣不想拿手炉,因为今早太师和太傅一同讲课,学的东西多了些,父皇说过,冬天的暖炉可以给人温暖,却也会让人觉得困倦,儿臣怕犯困,就让人撤了一些。”
沈定珠想到,萧琅炎自己在御书房办公的时候,就会窗牖大敞,明明冷的像冰窟一样,他却说能保持清醒。
也只有每次沈定珠去了,他才紧闭窗子,以免冻着他。
没想到他们的儿子也开始效仿他这点。
沈定珠万分心疼地摸了摸萧行彻的小脸:“真是辛苦了,来,母后的手暖和,给你暖一暖。”
她纤细柔软的手掌包裹着儿子小小的手,萧行彻就坐在她身边,依偎着母亲的胳膊,一张稚嫩的小脸都因为这样难得的宁静,而多了几分笑意。
“母后,刚刚儿臣进来有一会了,因为看您和宋嬷嬷在说话,所以没有打扰你们,不过儿臣斗胆听了片刻,母后是在为皇姐的事发愁?”
看来,连小太子亦有耳闻。
沈定珠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是呀,你皇姐现在正是调皮的时候,她太有自己的主见,母后在想怎么跟她聊这件事呢。”
萧行彻仰起稚嫩的脸庞:“母后,倘若你不介意,可以让儿臣去试试,儿臣有办法劝说皇姐知道自己的错误。”
沈定珠黛眉扬了扬,感慨于小家伙的体贴,虽然她也没有当真,只笑问:“真的?你有什么办法?”
萧行彻站起身来,十分胸有成竹的样子。
“母后不用细问,等着瞧结果便是。”他说着,拱手告退,带着随从离开。
宋嬷嬷上前跟沈定珠道:“太子殿下越发像皇上了,别看年纪小,那谈笑间气势凛然的模样,简直跟皇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不定,还真让公主自己想开了。”
沈定珠无奈地笑:“彻儿虽有本事,可还是年幼,澄澄未必能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