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精致的脚腕处还握着一只青筋毕露的大手,似是被蟒蛇束缚住的雪白兔子,晃得符牵机眼眶生疼。
他对扎那并不陌生,在槐桑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时,符牵机每日从御药房往凤阳阁去的时候,都能在凤阳阁不远处见到他的身影。
只穿着一件单薄衣衫的扎那直挺挺地站在雪地中,头发肩上都沾上了洁白的雪花,看起来站了很长时间。
符牵机走上前劝他回去,“天寒地冻,公子又穿得如此单薄,恐冻坏了身子。”
扎那眨着一双玲珑剔透的异色瞳孔,盯着符牵机不说话,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拒绝的态度很是明显。
符牵机还想再劝,却被凤阳阁中的宫女瞧见了身影,“符大人快进来!外面太冷了!”
“殿外有个生得异瞳的男子一直站着,在下劝他他也不回,是受了罚的宫人吗?”符牵机犹豫地开口,然后就见宫女一脸了然,“符大人不用管他。”
“他是若羌国送来的质子,是个哑巴,专门为永乐公主暖脚的。”
“如今永乐公主昏迷不醒,奴婢劝了他好几次,说等永乐公主醒了自会唤他来,可谁知他却执拗的很,照旧每日站在那儿干等着,奴婢们说不听,自然也就不去劝了。”
“符大人不必在意,快进去为永乐公主服药吧!”
符牵机还想说些什么,宫女却已经为他掀开了珠帘,于是他只好先咽下未尽的话,端着药进殿了。
——
“本宫不想喝药!”槐桑看着符牵机手中端着的药皱起小脸。
那药比她喝过的所有药都要苦!槐桑得连吃五颗蜜饯才能压下去满嘴的苦涩味儿。
“公主殿下不要任性。”符牵机叹了口气,每日为槐桑服药是他一天当中最头疼的时刻。
眼前这位娇蛮任性的公主总是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喝药,“按时服药对公主殿下的身子有益。”
“你那药太苦了!就不能做得甜一点吗?”槐桑不高兴地瞪了符牵机一眼,泛着薄红的眼尾无端生起一股妩媚的风情,似是小勾子一样轻轻挠了挠符牵机的心尖。
“若是做的甜了,药效便会大打折扣了。”符牵机无奈地看着发脾气的槐桑,“良药苦口利于病。”
“在下为公主殿下带了自己做的梅子蜜饯,保证是公主殿下没尝过的味道。”
“本宫什么味道没尝过?”话虽是这么说,槐桑还是好奇地看向符牵机另一只手中端着的小瓷碟,几颗晶莹剔透的梅肉表面裹满了糖浆,闪着鲜明透亮的琥珀色光泽。
最终没有忍住诱惑的槐桑皱着眉头一股脑把药一饮而尽,刚想开口发脾气,便被眼疾手快的符牵机喂进去一颗梅子蜜饯。
色鲜肉脆,入口清甜爽口,甜味过后便是梅子的微酸,与槐桑以往吃过的甜得腻人的蜜饯都不一样。
符牵机看着槐桑渐渐舒展开的眉头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娇娇公主似乎对他的手艺还算满意。
符牵机清冷淡漠的眼底映起笑意,垂头不想让槐桑看出端倪,否则她又该发脾气了,说自己笑话她。
符牵机盯着手指尖那一点水光,目光怔松,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放到嘴角,似乎能尝到槐桑嘴里的甜味。
“太子哥哥现在在哪儿呢?本宫去看看他。”
蜜饯的酸甜冲淡了汤药的苦涩,槐桑咋吧咋吧嘴,想起了自己还要去看望太子哥哥的事情。
槐桑的问话却没有等到回答,她疑惑地抬起头,就见春笙脸颊通红、一脸不忿,秋瑾也面色严肃,一旁的宫女们也低垂着头,战战兢兢地放轻了呼吸。
“怎么不说话?”
“秋瑾姐姐你别拦着奴婢!奴婢今日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公主殿下!”
“诶!春笙!”春笙撇开秋瑾拦着她的手臂,来到一脸懵的槐桑面前,双膝一弯重重地跪在地上,语气愤怒。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带了一个女子回来!”
“听闻那女子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肯定是她以此为要挟,让太子殿下把她带回宫的!”
“太子殿下与那狐媚子此刻正在养心殿等着见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