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开门绕车检查一周,苦着脸说,“麻烦两位下车帮个忙,我用千斤顶把轮子顶开,你们搬些平整的石头过来垫上。”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赶紧处理,只怕天都快黑了。
林知言忙不迭放下手机下车,和导游小张一起寻觅合适的石头,累出一鼻尖的汗。
然而泥地太软滑,千斤顶根本无处作用,贸然发动汽车,只会让轮胎越陷越深。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三人连连叹气。
“怎么办啊?不会要在荒郊野岭过夜吧?”
小张愁眉苦脸地蹲在地上,抬手抹了把脸颊,在红扑扑的脸上留下两道花猫似的泥痕。
林知言情绪还算稳定,掏出纸巾给同伴擦拭脸颊,抬头问司机:“黄哥,这是上下山的、必经之路吧?”
“对。等等看,有路过的车辆,就拜托他帮忙。”
司机朝她们挥挥手,憨厚地笑,“你们上车去等,姑娘家的,别被山风吹坏了。”
今天不是节假日,天气又不好,山道上几乎没有过路的车。
有两辆摩托车路过,然而努力了一番,依旧爱莫能助。司机在用当地方言打电话,大概是准备找人过来帮忙。
又半小时后,导游小张已经窝在后座睡着了,林知言手机电量早已告罄,撑了会儿,也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多久,她被喇叭声惊醒。
刚睁眼,司机就大喜过望地回来报告:“老板,有救了!有个好心的路人愿意用他的车,拉我们的车出去哩!”
“真的?”
林知言刚要下车,就被司机阻止,“你们不用下来,路窄,人站在那里会碍事。”
林知言想想也是,只好坐着不动,打算等车拖出泥潭了,再亲自去向人家道谢。
司机将车外后视镜掰回,方便后面的车通过。
当那辆黑色的越野车擦着车窗旁缓缓驶过时,林知言的心脏不可抑制地突突一跳。
然而对方的车窗隐私性做得很好,完全看不出车内景象。林知言来不及确认,越野车已挤过最窄的那段路,嗖地冲上前,继而停下,后退至适宜的距离。
这回林知言看清楚了,这辆价值不菲的越野车尾部,挂着山城的车牌。
车门打开,一个眼熟的高大司机下来,从后备箱拿出拖车绳和铁钩,将两辆车头尾相连。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历史学硕士小张醒了,裹着外套翘首看着前方的越野车,夸张地睁大眼睛,“哇,还是豪车哎!”
那眼熟的司机折回车上,和黄哥配合发动汽车。
只听一阵发动机的轰鸣,轮胎甩起的泥点啪啪啪溅在越野车尾部,锃亮的新车霎时面目全非。
继而一阵推背感传来,林知言的车被拖出泥潭,却因惯性而朝前滑去,哐当一声撞在越野车的尾部。
车厢内一片死寂。
半晌,小张弱弱地问:“长耳老师,对方不会……让我们赔钱吧?”
这么贵的车,把车上三人卖了也不一定赔得起啊!
“……”
林知言盯着那辆风格熟悉的黑车良久,终是认命地叹了声,“没事,我去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