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姜雪茶的质疑,姜倚宁非但没有解释,还笑眯眯地点头:“你说的对,我给的可不是解药,而是剧毒无比的毒药。之前你不是会掉头皮吗?这次的毒呀,比上次更狠,它会悄无声息地侵蚀你的五脏六腑,等你感觉到疼的时候,用不到一个时辰,你的五脏六腑就会化为血水,从嘴巴、鼻孔甚至是每一个毛孔里咕噜噜咕噜噜地冒出来。”
姜倚宁的语气太过能蛊惑人心,姜雪茶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的话想象。“咕噜噜,咕噜噜,咕咕噜噜噜……”不知是什么曲子的调配上这反反复复的调,更令姜雪茶毛骨悚然,她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抬手摸了下鼻子下方及唇部,确定干燥并无血液流出以后,她长舒一口气。此番反应,逗乐了姜倚宁。活该!“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了恶事的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姜倚宁言罢,又哼起了那句“咕噜噜”,愣是把姜雪茶满腔的怒火给堵住了,她举着刚买的风车,悠哉悠哉地往朝春院而去。如果眼睛能够杀人,姜倚宁此时只怕已经被凌迟了。前方再无她的身影后,芷颂手脚发软地走到姜雪茶身边,担忧地望着那个从南修仪手中拿到的解药:“小姐,这药还还能吃吗?”
“吃什么吃!是怕我死得不够快!”
姜雪茶愤而将药瓶往外扔,但在松手的那一刻,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五指紧紧收拢。她的毒至今没有大夫能解,甚至连只是缓解毒性的解药都没有研究出来,唯一解毒的希望就是姜倚宁了。她不相信姜倚宁拿出的解药,还能信谁?缓缓放下手,姜雪茶道:“你说,五皇子都拿京城到江南的商路来跟她交换了,她还有没有胆子阳奉阴违?”
“奴婢想,大概是没有胆子违背五皇子的。”
芷颂心里直打鼓,她不敢承担后果,急忙道,“但是,自从和您闹掰了以后,她就彻底变了一个人,面对五皇子时都能嘴下不留情,再做出点欺瞒五皇子的事来也不是没可能。而且,奴婢瞧她那副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够了!”
姜雪茶怒瞪了芷颂一眼,这些显而易见的事还用得着说?好不容易得来的解药,成了横在姜雪茶心里的大难题,直到深夜后,她都没能做决断。不吃,她体内的毒用不了多久就能要了她的命;吃的话,姜倚宁那极具魔性的“咕噜噜”如魔音绕耳,时刻提醒着她这所谓的解药很可能是更毒的毒药,令她更不敢下口。“姜倚宁,你个贱人!”
这咬牙切齿的声音,仿佛要把姜倚宁给嚼碎了咽下,芷颂瑟缩了一下,双脚小心翼翼地往后挪。赌性如此之大,不是她一个丫鬟能够掺和的。姜雪茶把牙磨得咯咯响:“你存心要我左右为难是吧?你想看我笑话是吧!我倒要看看是谁先闹出笑话来!”
言罢,姜雪茶不再纠结,打开瓶塞,不检查一下药丸,仰头就将其倒进嘴里。此药出乎意料的苦涩,她干呕几下,胃里翻江倒海,眼角亦流出了泪,咬紧牙关吞咽。她用了多大的劲儿将这苦得要命的药丸吞下去,就有多恨姜倚宁。即使药丸滚入腹中,她仍对这种苦后怕不已:“上次我让你想办法找可以利用的人,你可找到了?”
之前她已经决定再次给白氏下毒,但是如今白氏身边就跟铁桶一样,压根不给人留可乘之机,所以只能叫芷颂派人暗中观察,伺机行动。芷颂把茶水递过去:“还没有,二小姐现在看得太紧,奴婢不敢轻易靠近她们院里的人。”
“抓紧点!”
一杯茶水喝下去,姜雪茶脸色才没那么铁青,“这贱人既想保护她娘,又想帮白家做生意,哪有那么美的事!”
说到此处,姜雪茶心生一计。“她不是想要商路吗?那就看看她有没有本事抓稳了。”
摇曳的烛光似鬼火一般在她眼中忽明忽暗,朱唇勾起,唇角锋芒毕露。与此同时,南修仪的府上飞入个不速之客。灯火晃动的瞬间,南修仪警惕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下一刻那不速之客却主动现了身。为了能掩藏行踪,夜行者一般会换上黑色的服装,此人也不例外,但她的夜行衣却格外不同,手臂、香肩及腰腹处皆是以薄纱裹身,内里白皙美好的弧度若隐若现,尤其是在她缓步靠近的时候,那些白腻的肌理似乎如湖水般漾了起来。南修仪呼吸一滞,喉间滚动几下:“三公主这是要学那勾栏妓子?”
“我哪里学她们了?”
梵洛今儿的妆容比往日更浓艳,也更摄人心魄,她扭着腰一步步靠近,绕过书案,极其自然地坐到了他怀中,纤细的左手臂搭在他脖子后,柔若无骨的右手在他胸前有一下没一下地画圈圈,力道忽轻忽重,似在勾缠着什么。眼看着他呼吸急促,她往他身上一趴,颈项交缠,她在他耳畔吐气如兰:“五皇子可太薄情寡义了,那日一别就再也不曾来找我,我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实在想您了,只好自己贴上来。”
妖精!只这短短时间,南修仪已燥热难忍。梵洛见状越发媚眼如丝,她将手往下探。“啊!”
手腕上如被铁钳死死夹住了一般,梵洛疼得变了脸色,她一边试图将手抽回来,一边怒道:“南修仪,你还是个男人吗?送上门的美人都不要,该不会是身体有疾吧?”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接受这样的话,南修仪五指再度收拢,欣赏梵洛是如何疼得面容扭曲的。待痛呼声归于平静,他才将梵洛拉回来,两张脸几乎相贴,他嗅着她的体香,直视着她道:“美人多了去,我没必要偏要去碰一个带毒的女人。”
“你这样说可不好吧?万一被姜三小姐听到了,你堂堂大承五皇子就要舍下尊严去哄她了。”
梵洛很快就恢复了狐狸精的模样,甚至大胆地凑过去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