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也看不出。评先进他让着总经理,向市里汇报工作成绩,完成多少指标,都是总经理出面,奖金他拿得和杜晴一样多。”
“这不合理!”马倩心里不平。
“合理不合理本来就是人为的。因为这里面有许多情况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既然副总经理杜晴没有一点怨言,底下的所有人也就没话可说了。然而大家也许并不明白,只要总经理老头的一句不高兴的话,杜晴的许多工作在开展起来都将困难重重。”
“总经理多大了?”
“六十八。”
“杜晴原来是干什么的?”
“贸易部经理,就是现在陈瑞涛的位子。”
“公司里一直都是这样戒规森严?”
“不,是杜晴做了副总经理以后。”
“他从来没有流露过对总经理有什么看法?总经理这样做不等于是在坐享别人的劳动果实?”
“从来没有。不仅没有,他说他有时还很需要他。他说他如果没有总经理的名字坐在这个位子上,他会什么也干不成。”
“他真的需要总经理?”
“他是这么说的。他有一次在跟我自己的哥哥说起这些问题时,他自认为自己是喜欢拾西瓜而丢芝麻的人。一旦没有总经理,他也许能够有更多的荣誉,更多的实权,但那时办事的效率会很低,自己也许根本无法为公司创造更高的经济效益,职工们也很难得到像现在这样的诸多实惠。到头来,企业上不去,连年亏损甚至还有一屁股的债,吃亏的大头还是国家。他一直放在嘴边的那句话全公司的人都心知肚明,其实很简单,就是:只要有经济效益,其他一些个人问题都无所谓。”
“所以你们职工都听他的?”
“没办法,每个人都盼望着多发点钱,而有时候会觉得他就是奖金的化身。”
“那么总经理不会一点事也不做吧?”
“开全公司大会时作政治演讲,年底的工作总结报告,平时上面的一些指导性文件的处理等等,这些他都会当仁不让的承担起来。你不要看他偶尔到公司来一次,公司上下的所有人看见他还都尊重得不得了。”
“噢……”马倩似乎听明白了点什么,其实她什么也没听明白。按她现在的阅历和社会经验,也只能当个糊里糊涂的观众,绝没有做评论员的资格。
“怎么样,还有什么要问的?”季芳一副大百科全书的样子。
马倩思考了一下,继续问道:“你刚才说杜晴跟你自己的哥哥……他认识你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同事叶培君
“你真是!”季芳简直有点不高兴地:“他不是我表哥吗?我哥比他小的话,不就是他的表弟了?”
“有时候……”马倩有点难为情地对自己笑了。“我是说有时候表兄妹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也有的。”其实她问出这样的话题也是属于正常现象,因为她条件反射地想到了古志华和方丽萍。
“这怎么可能?他的妈妈是我爸爸的妹妹!”
“噢,对不起,我是说有一种特殊情况而已。”马倩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些,只是在她的潜意识里,一直在被这个问题牵扯着而难以释怀。她振作了一下,言归正传地:
“你哥是怎样评价杜晴的?”
“我哥说他‘扒分’蛮有一套。”(那时候上海的老百姓称赚钱基本上都用扒分这个词)
季芳说完看了一下手表:“啊,不早了,我得赶快开车回公司。”她站起来又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回去晚了表哥会骂我的。”
“我送你下楼!”
季芳钻进车里,小车屁股一冒烟便无影了。
第二天上班一进门,马倩就看见里面的办公桌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穿着公司制服的中年妇女。她想起杜晴昨天跟她说过,有一个资料员昨天休假。
“您好!”她先开口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叫马倩是吧?”
“是的。”
“我是这里的资料员,以后我们可就在一起办公了。在英语上还得多多靠你帮助啊。”这位中年妇女很和气,说话的声音跟小孩子差不多,很尖。
“哪里,我也刚毕业,好多事情要向你学习呢。”
“我姓叶,叫叶培君。”
“哦,叶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