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佟家出事,消息传到林显耳中,他不敢相信,当即便要赶回溪山去,因时间紧迫,又怕意儿担心,所以刻意瞒着,没有道别,自己说走就走了。
晚上意儿得知此事,不顾众人阻拦,立刻骑马追了过去。
“我想整个佟家都被灭了,他势单力薄,恐怕凶多吉少,所以不愿他涉险,一心想把人追回来。”这一追,整整五天五夜,穿过一个大省,还有不计其数的州县,如此奔波,即便汗血宝马也吃不消,何况普通马匹,每跑二十里就得休息,于是只能不停地换马追赶,风雨无阻。
“你有没有试过五天不曾梳洗,每日只睡不到两个时辰,被马颠得像要魂飞魄散。”
她追到临安郡,在一个小县城里发现溪山派的标记暗号,知道林显已经和师门中人会和,县城不大,她四下暗寻,没找到人,想必早已离开,也不可能回溪山,这下可真就不知去向了。
意儿紧绷的一口气断开,彻底累垮。
赵莹派阿照和两个小厮追来,等他们赶到县里,发现意儿倒在一个简陋客栈,发着高烧,昏睡不醒。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古人说汗血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定是假传无疑的了,即便如我那般,一日换十匹马,最多不过行二三百里,那也累得够呛。”
宏煜听完半晌没做声,心里是极为震撼的,摸着她的头发,自言自语般微叹:“你没死在半路也算福大。”
“可不么,路上吐了好几次呢,”意儿笑说:“想必是我的潜能被激发出来,大腿磨出血也不觉得痛,之后睡醒,腰也坏了,躺在床上大半个月不能下地,你说蠢不蠢?”
宏煜听着,手掌不由自主往她腰腹间揉了几下:“难怪你喜欢在上面,原来骑术这么好。”
“……”
他又笑:“你对林显还挺用心的。”
意儿默了片刻,低声说:“我不否认对他用过真心,我们在一起时都还小,一无所有,唯有一颗真心,现在想来也是快乐多于苦涩的。只是我讨厌被人丢下,没个交代,不清不楚,心里实在憋闷。”
宏煜闻言,不知怎么想起那次让她在后园子等了一夜,竟有些心虚,喉结微动,道:“算了,别跟他计较,都过去这么久了。”
意儿摇头:“我肚量小,爱记仇,此番见面,定要听他亲口解释才算。前夜他原想单独跟我说话,可我当时心怀芥蒂,不愿多聊,等这两日气顺了,再找他好好问一问。”
宏煜撇撇嘴:“有什么好聊的,女人就爱计较这些,非得争个对错。”
意儿皱眉:“还不是因为你们男人不自觉,又爱逃避问题吗?”
“有些事情何必说那么清楚,心里明白就行了,想来人家也有难处,复仇这种事,等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刀光剑影的,哪有闲心惦记儿女情长。”
意儿冷笑:“是,你们最爱拿大义压人,叫我们忍气吞声,有口难言。”
宏煜愣怔,心想不对,我怎么帮着林显说话了?
于是立马改口:“我可不这样,每次得罪你,很快就道歉了,对不对?那些江湖中人看似重情重义,动辄大是大非挂在嘴边,女人则丢到后面,我看也算不得真豪杰,女人又不是包袱,凭什么总被抛下?不像话。”
意儿“噗嗤”一声,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半撑起胳膊,眼里尽是藏不住的喜欢,伸手捏起那瘦削的下巴,说:“煜哥哥,你若听话,我会疼你的,我要想对一个人好,那可是掏心掏肺,什么都愿意给,绝对把你宠上天”
宏煜望着她弯弯的杏眼,心里是满船清梦压星河的滋味,沉醉般舒坦。
“意儿,我此刻就想把你的心掏出来,你给不给?”
她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贴近:“给呀,看你拿什么换。”
宏煜抱着人翻身:“我就知道,你哪肯吃亏?”耳鬓厮磨一番,又问:“你想要我拿什么换呢?”
意儿半真半假道:“你别做官了,我养着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