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纯也沉默的站在原地。
他的前方是森鸥外,曾经他最为尊敬的老师,救了他一命的恩人。
天海纯也以前曾想过,是不是等他将森鸥外的救命之恩还清了,森鸥外就会愿意放他离开。
但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他知道,不可能的。
就像现在。
森鸥外从来不给他留下任何退路。
“纯也,怎么不过来?”森鸥外的脸上带着笑容,声音温和。
可森鸥外那双眼眸中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森首领,我看你是认错人了吧。”福地樱痴笑着上前一步,爽朗的对森鸥外说道。
森鸥外笑容微敛,只听福地樱痴继续道:“大家都知道,森首领你的那位爱徒天海纯也,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去世了,不是吗?”
“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活过来?森首领,这位虽然与你的弟子长得很像,但很可惜,他是我们这边的人。”福地樱痴语气里带着些许同情和惋惜,说到最后时,他的声音郑重严肃起来。
森鸥外的表情随着福地樱痴的话语逐渐变冷,他看着福地樱痴,一双紫红的瞳眸充满冰冷之意:“福地先生,你难道以为我连自己的弟子都认不出来吗?”
他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两个月前只是纯也和我开的一场玩笑而已。”
“对吧,纯也?”森鸥外再度看向天海纯也,他挥了下手,跪着的下属们纷纷起身。
他看向天海纯也的目光温和,还含着些许笑意,仿佛那场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的港口黑手党干部死亡事件真的只是一场玩笑。
天海纯也神色淡漠,他的视线停留在森鸥外身上片刻后,没有任何留恋的移开,落在了虚无的空气中。
森鸥外身后的中原中也等人,谁都没得到天海纯也半点目光。
森鸥外将天海纯也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的眼眸一黯,嘴角的弧度微微下滑,却依然保持着温和的假面。
就仿佛他的内心也和表面一样,一点都不生气。
“不然的话,我的爱徒倘若真的亡故,我又怎么吝啬到连葬礼都不给他举办?”森鸥外不慌不乱道。
“这么说的话,确实有道理。”福地樱痴闻言,顿时颔首表示赞同。
条野采菊在这时轻笑着道:“森先生,请恕我失礼,前港口黑手党干部太宰治似乎也与你有师徒之名。”
森鸥外眸光一冷:“哦?”
“四年前他消失时,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而你也曾公开默认此事,当时你好像,也没有给他举办葬礼吧?”
四年前太宰治叛逃,当时他身为港口黑手党干部,不论能力还是功绩都相当出彩,在港口黑手党内部威信很重。他叛逃的消息传出去后,会给港口黑手党带来不必要的风波。
所以森鸥外就直接默认干部太宰治已死,对外他也是默认的态度,而太宰治也不会作死的蹦出来说自己还活着,森鸥外的态度对他们两方都好。
因为彼时太宰治正处于洗白自己的阶段,代表他过去黑历史的身份死了,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条野采菊这话的意思无疑是将天海纯也的经历与曾经的太宰治连在了一起,直白地说不给徒弟办葬礼你森鸥外是有前科的,所以天海纯也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和太宰治一样不在你手下待了。
森鸥外一点不在乎太宰治的叛逃,太宰治叛逃还是他一手策划的,但条野采菊暗示天海纯也叛逃却是在戳他心窝子无疑,一刀下去鲜血淋漓。
福地樱痴哈哈大笑,很赞同自己部下的话:“没错没错,森首领似乎不怎么看重弟子们的身后事,想必森首领一直在心里幻想弟子们都还活着,都在你身边吧。”
条野采菊捅完一刀,福地樱痴接力再下一刀,句句都意在撕开森鸥外孤寡中年人的旧伤疤,可谓是十分可恶了。
森鸥外深呼一口气,几句嘲讽而已,他怎么会往心里去?
只是,森鸥外终究是人,不是机器。
哪怕再冷静理智,他的血还是热的。
虽然森鸥外的深爱,都给了他脚下的这座城市,留给天海纯也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毫罢了。
“福地先生的耳朵似乎不太好使。”森鸥外洒然一笑,“不过是纯也和我开的一场玩笑罢了,他活得好好的,我又何必为他大张旗鼓办什么葬礼。”
“是这样吗?难道——”福地樱痴脸上豪爽的笑容一变,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疯狂上扬,“你的徒弟天海纯也不是和太宰治一样叛逃了吗?”
“福地先生!”
森鸥外挥手,压下他身后的部下被福地樱痴的话引发的骚动,随后他才淡淡的说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哈哈哈……抱歉了,我这个人就是比较心直口快,得罪之处,还请森首领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福地樱痴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