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彻底不用装了。
在屋内的一片混乱中,韩经韬稳步踏了进来。
面上不再是刻意做风流纨绔时的不羁散漫,满脸的谋划,和林芷澜的眸子对上,二人俱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到了同为野兽的冷厉嗜血。
初禾早已肝胆俱裂,鼻涕眼泪一把下,跪伏着膝行过去,求救般扯住韩经韬的衣袍下摆,将其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
“世子救我啊!我还不想死!世子,世子你有解药的对不对?世子救我……”
“废物,来人,拖下去。”
韩经韬眼皮子抬也不抬,反而给了忠仆当胸一脚,显然是不打算再管一枚棋子的死活。
初禾哀嚎着,却也无济于事,被门外候着的壮丁三下五除二地拖走,生死难料。
林芷澜心惊地闭了闭眼:“韩经韬,你是真的狠心,连自己人也不愿意搭救。”
其他侍从很有眼力见,韩经韬一个眼刀子飞过去,其余人无声地退了下去,带上门,在外间守候。
通过窗户中隐隐约约透出的倒影,外头围了不少人,已然水泄不通,林芷澜怕是插翅难逃了,可她不改皇家气度,镇定自若得让韩经韬心头划过疑虑,差一点开始怀疑自身的筹谋。
韩经韬缓步走到她面前,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反复地打量这副美似海棠含露的脸孔:
“笑死我了,小小麻雀,扮了两天公主,还真难自个儿当凤凰了?”
挣脱不得这钳制,林芷澜迎上了他的视线,丝毫不让:
“那你呢?韩世子你不还是爵位不稳,妄图攀上公主延续荣华富贵么?你是什么好东西?”
“你——”
韩经韬愤愤松了手,袖中匕首削铁如泥,直待出鞘的时机:
“呵,巧舌如簧,你的嘴皮子够麻溜。不如我先割了你这条惹人厌的舌头,再取了你的性命?”
语罢,匕首离开了嵌着华美宝石的外鞘,在韩经韬手上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几个呼吸之间来到了林芷澜的脸颊边,几乎是贴着她那娇嫩的肌肤。
她哪怕是轻轻晃动一下身子,锋利的匕首都将会划破她的皮肉。
而林芷澜不动如山。
有个瞬间,韩经韬开始怀疑面前的人真的是如假包换的公主,拥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皇家威压,可是,他亲自参与了长公主之死的谋划,他调查过的,此人真是城中开豆腐坊的一家平民女子啊!
林芷澜端坐着,仿佛沦为阶下囚的人不是她:
“你不敢杀我。”
“为何不敢?”
韩经韬定了定神,冷哼道。
阳光正好,春光潋滟,林芷澜眯了眯眼睛,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今日,是本月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