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东伯侯咳出血沫子,毒药已伤到了他的肺腑,使他的声音破败不堪,如同踩上了一地的枯枝败叶:
“烛儿,姜家……保住……”
对着少年姜烛交代着,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连在一旁的陆沐筝都动容不已。
姜烛双目噙泪,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他要如何?他还能如何!
姜家世代赤胆忠心,他自小读圣贤书,学文武艺,被教导要忠君爱国。
即便是亲人一个个在皇权压迫下死去,即便是还年少的自己就被送上前线几乎是送死……
他亦从来没有动过别的心念。
可是,在传说的心魔大阵中,在短时间内回忆起了至亲是如何一个个被逼死的……
姜烛心底有一只野兽,在不甘心地嘶吼。
难道要一退再退,直到搭上全族的性命、全东鲁百姓的性命吗!
他们这些生在海滨之畔的人又有什么错!
难道就不是大梁的子民了吗?
难道就没有过为家国天下抛头颅洒热血吗?
为何便不能同样自在地这片原野上驰骋,直起身板堂堂正正做人……
姜烛低吼着。
似乎是有走火入魔的前兆。
陆沐筝神色凝重,不得不出手了,强硬地扶起他,灌输着内劲:
“老大,你们家的遭遇确实好惨,我看了心里也很难受,抱歉,我不得不拉你出来了。”
姜烛的心魔比她的顽固多了。
而且姜烛的身体似乎抗拒着她的干预,陆沐筝灌进去的内力被猛烈地弹开。
这样她不得不提起一口气用尽全力灌注,带他冲破魔障。
当幻境消散时,陆沐筝快虚脱过去,丹田空空如也,出了一身的冷汗,站也站不住,腿一软跌坐在地大喘气。
所以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一缕黑气久久不散,钻进了姜烛的胸膛。
姜烛阖上双眼,平静了几息。
他现在是东鲁之主了。
承载着那一片土地的希望。
他不能倒下,更不能认输。
他还要带着无数勤恳的灵魂,在那里扎根繁衍……
“走吧,我们继续去找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