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有一天,我来找你却发现,你已经放弃等待,离开这里到一个我再也找不到你的地方去藏起来?”他有一箩筐一箩筐的问题和一颗安不下的心。
“不会!因为我是一个遵守承诺的女人。唉……你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不放心呢?是因为我的爱不值得你相信吗?”
“不是!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的心就会慌乱得不敢确定任何事。”
“放心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躲在这里和这里。”她指指他的头和他的心。
她收紧双臂抱住他,偷偷地在心底告诉他——你不在,我的心也会慌、也会乱啊!我能凭藉的只有“信任”两个字,专心信任!不容自己去猜测。
“明天,我会去公司递辞呈。我要光明正大的走,一如我光明正大的来。”她说。
“所以,我明天还可以再看到你?”
“对!以上司和属下的身份。”
“我可以有最后一个请求吗?”他希冀着她的答案。
“说说看?”
“陪我再看一次晨曦。”
“好,我要再吃一次你的培根煎蛋。”
“没问题!我还会在你的办公桌,放上一束大大的太阳花。”
“我们这算约定好了?”她伸出小指勾住他的。
“对!不见不散!”他一瞬不瞬地看住她,要学她把她的身形影像牢刻在心版。
他再次叹息,往后陪他的只有朝霞和暮云。
换上最美丽的苹果绿洋装,优子把她的照片和连夜赶写的情书,放进新买的音乐盒里,木制音乐盒的外面雕着大大小小的太阳花,一朵一朵生命力盎然的太阳花象征着她的爱情永不褪色!
骑上摩托车,她对着后照镜拍拍苍白的脸色,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不能哭、不能让他操心、不能教他再有一丝丝犹豫,那天的事情她是无能为力再经历一遍了。
看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再不能欺骗自己明美不爱他。不爱他,她怎会心甘情愿为他死?不爱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女子怎会顾不得形象,演出泼妇骂街的丑态?不爱他,她为什么要放下身段对他乞讨婚姻?
她有强烈的道德感,不能在爱情蒙上阴影后,还坦然地和他长相厮守,那种不计代价、不顾后果的求爱行为,她真的做不来。
人生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也就足够了,多少人终其一生都碰不到一个这样至情至性的伟岸男儿,上天已经厚待她了,再要求已属贪心。
发动车子,在微弱的街灯中前行,太阳马上要觉醒,动作要加紧,她的情人在晨曦中等着她。她不觉催加油门……
转弯处,一辆疾速行驶的货车,闪避不及迎面而来的优子……撞击声响起时,优子也失去了意识。
她失约了,从昏暗月色中等到晨曦渐醒,初醒的太阳在时钟指针走过一格又一格后发出耀朋的光芒,桌上的九十九朵太阳花不解事地绽放娇妍。
贤也的期待被光阴巨轮压成碎片,他的心煎熬出苦涩汤汁。
好!她不来,他去!她不守约、他也可以背信!
谁要跳楼谁要自杀,全与他不相干,他不在意、也不关心了。
这一回,他要自私,为自己的感情自私、为自己的爱自私,就算会因此下十八层地狱,他也不在乎了。
不顾刚打卡上班员工的讶异眼光,他抱住花束往外冲去,直奔优子的小套房。
他按了一下电铃,没人应门,第二下、第三下……第五十下。
她逃走了?为了那颗该死的良心,把他的爱情视若无睹?他在她的心目中甚至比不上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明美?他好懊恼,早知道不该信她,不该接受她的烂提议,应该硬将她留下,剩下的问题以后再说。
她曾说过——举凡发生在阳光下的事都能被解决,那么他和明美之间是能好好结束的不是吗?为什么他不要坚持下去?为什么要被明美激狂的举动吓止了他的计划?
他打手机找来锁匠,打开优子的房门。
一入门他就知道他猜错了。
优子昨天换下洗净的衣服还挂在浴室里晾干,喝了半壶的花茶放置在小茶几上面,盥洗用具、保养用品整整齐齐地摆着,还有他送给她、她最心爱的画册仍然乖乖地躺在书桌上。悬了半天的心在看见她房里的摆设时,安然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