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走官道?”天亮了,太子终于看清他们行进的地方。因为天色尚早,所以官道上除了他们也没有其他人。
太子问出这话,脸色就变得郁郁难看了。
他现在需要避开暗龙卫的追踪,需要尽快赶回到皇陵去换回自己身份。只要在事情暴露之前,他一直还在皇陵,就是他的父皇再震怒也不能拿他如何。
所以一离开客栈,太子就打定主意要赶快往京城赶。
虽然他的目标与暗龙卫一致,但是,他绝对不能再被他们发现。
他,怎么能够大摇大摆从官道走?
“殿下只管放心,越是容易发现的地方才是最容易忽略的地方。”赫连诺看他一眼,依旧不慌不忙道,“再者,这是呼赤部前来朝贺的队伍,走官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太子皱着眉头,带着几分不确定的看着他,“可是,我怎么没看见王子你的仪仗?”
赫连诺瞟他一眼,随即哈哈大笑,笑够了,才道,“殿下,难道我这个活生生的人不比一副仪仗有用?”
说完这句,赫连诺便示意车夫停车,他随后跳下马车钻进另外一辆去。
太子想了想,只能勉强忐忑这安的接受他的安排。
不是太子不想单独行事,而是他更担心自己单独行动之后更容易给暗龙卫找到。
有件事,赫连诺说得对,就算暗龙卫真找上他们,不是还是呼赤部来使这重身份挡着吗?
就这样,他们又走了一个多时辰。
太子许是因为连日精神紧张,竟然在这不紧不慢的行进中,慢慢睡了过去。待他一觉醒来,却发觉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骤然发觉马车停下,太子一激灵立即跳出了马车外。然而,他跳到外面一看,登时更加傻眼了。
马车就停在一处山谷里,但是,四周却诡异的静。像那种周围根本没有人烟的死一般的寂静,太子无头苍蝇一般转目张望四顾,可是这一望,果然发现周围根本无人。
太子从来不知道在一个空旷的地方,朗朗天日之下,四周寂静得可怕的时候竟也能把人逼疯。
再三确认四下确实无人,而独自面对这诡异的静,太子渐渐惊惧得面如土色。
“赫连诺?信方?你们在哪?”恐惧漫上心头,悄无声息淹没了他的理智。太子竟然团团转的放声大喊起来。
不过,回应他的是山峦激荡的回音。
山峦间此起彼伏的“赫连诺?信方?你们在哪?”声音不停回荡,太子渐渐惊得浑身都哆嗦起来。
他一面疯狂的叫喊着,凡是他能想得出名字的都叫上一遍,然而回应他的,除了绵长不绝的回声之外,再无一丝其他声音。
听着自己连回音都透着颤意,太子脸色都渐渐透白了。
这个地方他分不清东南西北,身边除了一辆马车空无一人,他不能继续待在这,他要离开这。
“对,马车,我可以自己赶马车。”
太子大概从来没有离开仆役环绕的生活,突然间在这茫茫青山中孤独存在,竟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完全慌了心神。
直至这会,看见马车,才又终于强迫自己慢慢镇定下来。
然而,他试着挥鞭驱马行走的时候,却发现那匹马根本就不听他使唤。即使他手上的鞭子再密集落在马背上,那匹马除了不停尝试闪躲嘶鸣之外,根本不肯挪动一步。
“为什么不肯走?为什么连一头畜牲也欺负我?”
太子发狠的将马鞭往地上一扔,然后就坐在车辕前,双手抱头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直至现在为止,他还弄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更不明白,赫连诺与其他人都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们所有人要将他一个人独自扔在这里。
不过,太子毕竟是太子,即使受挫,也不会因为这一点点挫折就一蹶不振。
他抱头闭着眼睛安静了一会,又咬了咬牙,发狠的跳下马车,双眼发出野狼一般凶戾的光芒,嘶声吼道,“我就不相信用两条腿离不开这。”
可惜,他这会还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所以即使心情暴躁,他的心态仍旧是充满乐观与希望的。
而他更不知道,就在附近的山峦高处,有道奇怪的似僧非僧高瘦身影,正微眯着眼睛冷冷地面无表情盯着他,将他小丑般的举动一一收尽眼底,那眼角眉梢才缓缓流泛出几许淡淡解恨的嘲讽之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