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骆雪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谢必安……”
听她欲言又止,谢必安推了推眼镜,看着她。
“我们,是不是也快道别了?”她问。
他似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嗯。”
屋内静了一瞬。骆雪清了清嗓子,用听起来还算平静的语气,道:“那我……如果回到之前的那个地方,我还会记得你吗?”
谢必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移开了:“不知道。”
“我们之间,是都能活下?还是,只能活一个?”骆雪斟酌道。
“在游戏规则之下,只能活一个。”谢必安道。
“什么叫,在游戏规则之下?”骆雪急忙问。
“如果能在游戏结束前提前找到逃离这个世界的出口,或许,你我还都有一线生机。”谢必安道。
“啊,”骆雪点了点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最后只能活一个,你也不用对我留情。”
谢必安搓揉小巴的动作一顿,语气冰冷:“当然。”
骆雪歪过头试图辨清他的表情,打着商量的语气道:“那就,这么约好了?”
“嗯,”谢必安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深聊,“我也有一个疑问。”
“你问。”骆雪点头道。
“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你之前是怕我的。怎么后来,又突然不怕我了?”谢必安道。
这个问题她还真没细想过,听他问起,骆雪闷声思考了片刻:“可能……是因为我老过吧。”
“老过?跟你怕不怕我,有什么联系吗?”谢必安不解道。
“我老过。”骆雪下意识摸了摸曾因衰老根本无法站立的双腿,道:“所以,我更清楚地知道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什么感受。”
谢必安推了推眼镜,抬眸看她:“我不明白。”
“我第一次爬山,站在泰山十八盘的最高处俯瞰来时的阶梯,我感觉一阵晕眩。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畏高是什么感受。我觉得我肯定下不去,这么高,这么陡的石阶,我要怎么下去呢?”
骆雪似是说了个题外话,回忆道:“后来,有一个路过的小姐姐告诉我,让我不要往下看,要我只专注自己的脚下。我只要看着自己脚下的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自然能顺利下山。”
“下山时我听了那个小姐姐的话,就只看着自己的脚下。她说的没错,只要我只看着自己脚下的台阶,就不会因为这是一条又高又陡贴着巍峨山壁的石阶感到胆怯。因为在我的视野范围内,没有潜藏的危险。”
“但是看不见,并不代表没有危险。我回去后上网查了一下,泰山十八盘每年至少会摔死五到十人。”
“每年至少摔死五到十人。乍一看,这死亡率很小。可就算是再小的死亡几率,一旦降临到个人头上,那就是百分百的死亡率,”骆雪道,“你看,危机其实并不会因为你不去看它,就自动解除。”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