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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英格丽德&iddot;林德格伦进入舰桥，抓住把手，在空中找到了平衡。&ldo;向你报到，船长先生。&rdo;她十分正式地大声说道。

拉尔斯&iddot;特兰德转身回礼。在失重状态下，他那原本笨拙的身形变得如鱼得水，一举一动十分优雅。除此之外，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灰发男人。按照要求，标准的飞船工作服上都要佩戴显示级别的徽章，可在船上没有人这么做。

&ldo;你好。&rdo;他说，&ldo;你的假期一定过得很愉快吧？&rdo;

&ldo;的确如此。&rdo;她脸颊涌起一阵红潮，&ldo;你呢？&rdo;

&ldo;哦……还好吧。基本上我是扮作游客，从地球的一边飞到另一边。让我惊讶的是，有这么多东西我以前都从未见过。&rdo;

林德格伦不禁有点同情他了。这个圆形房间中央的控制和通信操作台周围共有三张指挥椅，只有他一直独自坐在自己的指挥椅上，在房间里到处飘荡。所有的舱壁上都布满了仪表、读数显示屏、指挥器以及其他各种设备，闪光、振动和不断跳出的记录表更加凸显了他的孤独。在她进来之前，这个人耳中只能听到换气设备的嗡嗡声和继电器偶尔传出的滴答声。

&ldo;你真的没有亲戚了吗？&rdo;她问。

&ldo;有倒是有，可太远了。&rdo;特兰德微笑着，长脸上泛起了皱纹，&ldo;别忘了，按太阳系的标准来衡量，我都活了一百多年啦。上回我回达拉纳省老家那个小村庄的时候，我侄孙的两个小孩都十多岁了。我可不指望他们还能把我当成近亲。&rdo;

（第一批飞向人马座α的载人飞船出发的那一年，他只有三岁。在他入幼儿园之后的两年，月球背面基地收到了探险队发来的第一条微波通信。这条消息让这个喜爱幻想的内向男孩走上通向星际的轨道。二十五岁那年，他从研究所毕业，因为在行星际飞船上的优异表现而被选入首批飞往波江座ε探险队伍。这批人在29年后返回；由于时间膨胀的缘故，对于这些船员而言时间仅仅过去了11年，其中还包括在目标行星上度过的六年。他们的发现给他们带来了很多荣誉。他们返回地球的时候，鲸鱼座τ项目的飞船已经基本完工。如果特兰德愿意在一年之内再次离开地球，他就可以成为大副。他这样做了。在他自己看来，他又过了13年才返回地球，返回时已经成了代理船长，因为前船长在某颗非常原始的行星上遇难了。而在地球的角度来看，时间已经过去了31年，&ldo;莱奥诺拉&iddot;克莉丝汀&rdo;号也开始在绕地球轨道上进行装配。飞船在差不多三年之内就要起飞。如果接受这个职位，就要把这一千多天中的绝大部分用于谋划和准备……但是，不接受是不可能的。再说，他对现在的地球已经很陌生了。）

&ldo;开始干活吧。&rdo;他说，&ldo;波里斯&iddot;费多洛夫和他的工程师小队跟你一起上来的？&rdo;

她点点头，&ldo;他收拾好了会用内部对讲机跟你联络，他跟我是这么说的。&rdo;

&ldo;呵。看来他还算有礼貌，起码知道转告我他到了。&rdo;

&ldo;他情绪很糟糕，从地面到这儿一路上都闷闷不乐。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rdo;

&ldo;我们得在这艘飞船里相处很长一段时间，英格丽德。&rdo;特兰德指出，&ldo;我们的行为举止的确会引起一些问题。&rdo;

&ldo;哦，波里斯会调整好状态的。我猜他可能是宿醉未醒，要不就是昨晚某个姑娘拒绝了他，诸如此类的。培训时他给我的印象是，这人恐怕经不起什么打击。&rdo;

&ldo;他的心理报告上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些东西‐‐或者叫潜在的可能性‐‐在测试中是体现不出来的。你必须抵达远方‐‐&rdo;特兰德朝罩起来的光学观测镜比了个手势，好像这仪器代表它所瞭望着的远方似的‐‐&ldo;到了那边，潜在的东西就会体现出来，不管它们是好是坏。&rdo;他清清喉咙，&ldo;好吧。科研人员也已经排出了计划表，是吗？&rdo;

&ldo;是的。他们会分乘两艘飞船，第一艘在13:40分抵达，第二艘在15:00分。&rdo;特兰德瞧着控制台上夹着的计划表，点点头表示赞同。林德格伦补充道：

&ldo;可我不认为这两批人之间需要那么长的间隔时间。&rdo;

&ldo;这叫安全限度。&rdo;特兰德漫不经心地回答道，&ldo;另外，就算这些从没上过飞船的人接受过培训，咱们也得花不少时间才能帮他们在铺位上安顿下来。这种失重环境下，他们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rdo;

&ldo;这事可以交给查尔斯。&rdo;林德格伦说，&ldo;如果必要的话，他可以把他们一个个搬过去，速度肯定快得叫你不敢相信。这个人你还没见过。&rdo;

&ldo;雷蒙特？我们的警官？&rdo;特兰德盯着她颤动的睫毛，&ldo;我知道他很适应失重环境，而且会跟着第一艘飞船上来。可他真有那么棒吗？&rdo;

&ldo;我们一起去了埃托勒&iddot;普莱西。&rdo;

&ldo;什么地方？&rdo;

&ldo;一颗度假卫星。&rdo;

&ldo;哦，知道了。你们玩了零重力游戏？&rdo;

林德格伦点点头，&ldo;当然，还玩了别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