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小说园>春草园诊所福清福清福清的简介和历史背景 > 第27部分(第1页)

第27部分(第1页)

什么话没放在心上呢?李超兰终于从这严厉的惩处中记起,刚来青姑妈这里不久,一天晚上,姑妈把她叫到跟前说:“你知道怎么不让你呆在小镇?那是因为李寿凡不是你的伯父,他是地主,是敌人,被政府*了,这要划清界线,你切不可在外人面前说他半个好字,从今往后,你在家里听到大人们说的话,见到他们作的事都不能随便往外讲,得记住,敢多嘴多舌,就把你关进黑房子!”

李超兰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她老老实实地接受了这次严历的惩罚,竟没有掉一滴眼泪,并永远记住了一点:事关政治的话乱说不得。半晚过后,李青霞放出李超兰来:

“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怕不怕?”

“怕。”

姑妈抱起侄女来,足有一个多小时没有再说一句话。

青姑妈也说过兄长待她好,但不是当外人说,这就是政治!

“我当然只是对你说。。。 ”李超兰表示她没拿彭石贤当外人,“你你怎么啦?”

“没什么,”彭石贤一直低头听着,这故事有好几分沉重,说明了李超兰对他的关照,他抬起头来时,眼角上含着颗泪珠,彭石贤不好意思地揉了一下眼睛,勉强一笑,但他不能信服这位青姑妈,“她还是个宣传部长呢!”

“我青姑妈每次来信都让人烦,总是说这也不许,那也不行,”李超兰又想着该附和彭石贤,不觉流露出对青姑妈的不满来,“有时,连我姑父也笑话她。。。 ”

李超兰在地委大院度假,李青霞总不忘在规定的作业之外,给她借来许多课外书籍,并限期读完,有时还要检查读书笔记,但她自己并没有时间去读这些书,仅是以前粗略地翻过,或者听人谈到过,但说起书上的事来,她却自以为是,而且那样子咄咄逼人,这就不免要闹出笑话来。比如她把《古丽霞的道路》与《卓娅和舒拉的故事》中的情节混淆起来,甚至把《战争与和平》说成是高尔基的作品,她本不是十分浅陋的人,或者说,她不是学者与教师,出这点差错也说不得是出了大“洋相”,但问题在于她处事的霸道。有一次,她看一本杂志,上面有篇文章引述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保尔筑路时遇着冬尼娅时的一段对话,她便想当然地生发开去以教育李超兰:“你得注意,绝对不能走冬尼娅的道路,讲吃,讲穿,讲资产阶级的一套就会使自己变得酸臭*。现在尤其不能谈恋爱,像冬尼娅一样,她从小就只知道追求这些东西,后来不是被时代抛弃了么!”

李超兰听着出不得声,觉得书上写的似乎不是那么回事。这时,姑父在一旁说:“你弄明白了么?冬尼娅小时候究竟是跟谁谈恋爱,那是不是她的错呢。。。 ”

李青霞马上抢过话来,还振振有词:“不是她的错是谁的错?这里明白地写着,冬民娅是保尔小时候的女友,你说,这能不是冬尼娅腐蚀保尔?打什么岔!”

姑父本想争论几句,见李超兰在场,只得作罢,说:“没错,没错,你这宣传部长当得久了,信口开河惯了!”

“我姑妈还常对我姑父说,不懂政治就别去碰政治!”这时,李超兰突然打住,望着彭石贤皱紧眉头的脸,为自己开脱了一句:“我姑父可最讲道理!”

彭石贤站起身来,到该回教室去的时间了。自由化思潮使他对僵化的思想灌输产生了抵触情绪:这不能真正叫做政治,仅仅是官僚作风!但他没有出声,他希望李超兰今天这些话该不是在回答《问你》那首诗中提出的问题才好。

1 2 7

127

______

在政治上,李超兰的外表沉着稳重而内心压抑冷淡是一种类型,而陈灿英的看似热情奔放而实际上浅陋势利则属另外一种类型。陈灿英算得是按照正统观念培养教育出来的成功典型,从儿童团到共青团,从查路条抓坏人到喊口号斗地主,从宣传抗美援朝到迎接合作化,她一直受到领导与积极分子们的称赞和鼓励,在同龄人中间十分荣耀。她说她的奖品奖状足有一小房子,这话不算太夸张。她的政治热情正是这种虚荣的产物,看起来她对政治风云的变幻似乎要比其他同学更为敏感,但这不过是对领导意图的追随与捉摸。现在,她正急切地盼望能有一个显露头角的机会,既然政府号召“双百”,她就理所当然把诞生在这个方针下的“诗社”当作了英雄用武之地,她认定这是个风云际会的时刻,要借它“引吭高歌那时代的新声”。

从陈灿英这种政治心理,也可以解释她与李超兰在恋爱过程中完全不同的表现。李超兰不希望彭石贤去招致政治风险,即使在她承诺与彭石贤“同志同心”的时候;她对彭石贤有着迁就,有着附和,可心中也有着疑虑,这些仅是让初恋的激情掩盖了下来而已。陈灿英则相反,总是鼓动曾明武,希望自己心爱的人能成为一个叱咤风云的政治人物,当然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政治。

前些天,陈灿英就邀曾明武上她家来了。她这样向家里人介绍:“现在,全国正在开展整风运动,学校派人下农村来调查。他姓曾,是党员,去朝鲜打过仗,今晚就住在我们家里了。”

陈灿英的父亲提着把小竹椅,拿着本小人书推开侧门进来,他只听到女儿说的后两句话,以为是学校为他女儿入党的事派人来调查有关情况,因为他上次到学校时与校长谈过这事。他赶忙招呼:“请坐,请坐,快给曾同志做饭,乡下人家没什么好招待,反正是同志,不会见怪。我常跟灿英说,什么时候都要靠拢党,靠拢领导。”陈灿英听着不作解释,朝曾明武一笑便上楼去了。曾明武只得说:“老伯,我是灿英的同班同学,学校放假没事,灿英邀我来了解些农村情况。”

陈灿英的父亲点了点头,应了两声“好”,便又提起他的小竹椅,坐到侧门外面的小天井里看小人书去了。陈灿英的母亲大概是没听到丈夫交代待客的规格,只得踮着脚步到小天井去问丈夫:“你说呢,该办什么菜?”丈夫只顾着看他的小人书:“别打岔吧,你就听灿妹子的好了。”

果然,陈灿英爬到了火炕楼上,“砰”地扔下一块腊肉来:“妈,这腊肉快长霉了,你们怎么老是舍不得吃呀!”

一会,陈灿英从楼上下来,手上还拿着块腊鱼,让她妈一并下锅,自己又随即出门,口上还交待:“爸,我给你买酒去了,你得好好陪着客人啊!”

陈灿英的父亲只得又提着小竹椅进屋来。看来,在这个家庭里,独生女陈灿英是一把手了。女儿事前没有跟父亲交底,老社长感到有些突然,还有些纳闷。母亲则已经表现出了女婿登门的欣喜与紧张,客人临了场也不由得感到某种不自在,这几个人都因为“名不正,言不顺”,一时拉不开话题,幸而有本《三国演义》的小人书可供讨论。

很快,陈灿英回来了。由于她的热情大方,大家才轻松起来,曾明武不喝酒,陈灿英倒能陪父亲喝两杯。陈家的家长兼社长是条酒汉子,酒一落肚,话就上来了,而且很爽快。曾明武当过兵,社长说他也当过兵,“那是卖命的事,能活着回来的都是好汉!”他忘记了两人当兵的年代不同。他又问起曾明武的身世,当曾明武说出他舅父的名字时,社长一拍大腿说:“认识,认识,一个教书先生!”这话是真的,因为他叫出了“三不烂夫子”这个诨名。曾明武的舅父的确被当地人看成个不开窍,认死理的人,因而得了个“煮不烂、咬不烂、吃了下去化不烂”的名声。

“说不定你就给我倒过洗脚水,我那时候玩牛疆绳,这方圆几百里地跑遍了,我在你舅父教书的那个破庙里借过宿,为省下几个住宿费不说,还能听他唠叨个半晚。当时,他身边有个几岁的孩子帮着生火做饭,是不是你?”这位社长念起了旧情,“后来我从那里过便再也打听不到‘三不烂’先生了,你是他外甥子吧,我今晚也陪你唠叨个半夜好了!”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