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适之十分好奇,只得强忍疼痛,一步一晃地向那一蚌一鹬挨了过去。
忽然,蚌中一团青雾飘出,颇为阴冷,让张适之打了个寒战。紧接着,又一团红雾从赤鹬嘴中释出,却又十分炙热。
这一青一红、一冷一热两股轻雾交织缠斗起来,依稀看去似乎是鹬蚌之形,好似灵魂出窍一般,委实令人称奇。
张适之走到近前细看,不料腹中确实是疼痛难忍,一不留神竟跌倒了,恰巧压在了鹬蚌身上。霎那间,两股轻雾透体而入,不复再见。
起初,他并未有什么奇怪之感,只觉得蓦地任脉一阵灼热,而督脉则一阵冰凉,两股气息在丹田汇聚,一阵咕咕噜噜之后,竟放了一个大大的臭屁。
张适之顿时觉得有说不出的畅快,好似浑身如醉云端,甚为轻松惬意。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沙,站了起来,却看那七彩老蚌和赤鹬,已经一动不动。想来是正在争斗剧烈的时候,被自己猛然一压,均已殒命了。
张适之顿觉十分惭愧,总觉得自己乃修道之人,岂能擅杀生灵?只得向这老蚌和赤鹬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忽然,他想起那老蚌的青珠来,忍不住俯身细看,顺手掰了掰蚌壳。不料,却毫不费力就应声而开。
原来,那赤鹬也为青珠而来,嘴尖已经叼住了青珠,但不忍舍弃,是以被蚌壳拤住,再也退不出来。
张适之摇头苦笑道:“赤鹬兄,鸟为食亡,不可不戒啊!”说着,便拾起了那枚青珠,举得老高,对着月光仔细观瞧。
只见此珠碧透无瑕,月光下澈,似乎可以隐隐见有一条小龙在珠中游动。张适之吃了一惊,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恰在这时,腹中凉气升腾,手一抖珠子便脱手了。好巧不巧地掉在了口中,咕噜一声顺着喉咙就滚进了肚腹。
张适之大惊失色,连忙用手去抠,但除了呕出几口酸水,别无所获。此时,腹中又如翻江倒海一般剧痛起来,真好似有一条寒冰游龙在腹中奔腾,不一会儿竟冻得瑟瑟发抖。
他痛得躺在地上打滚,双手忍不住在地上乱抓一气,不知怎的就抓了赤鹬。这鸟虽死,但身体尚温,此刻也顾不得鸟兄了,一把就搂进了怀里。
恍惚间,张适之耳中似有一个声音:尔可速饮其血,饮其血,饮其血!他猛然明白,万物皆有阴阳之分,相克相生,欲解青珠寒毒,则必须用赤鹬之血。
既悟到此处,张适之不再犹豫,一口便咬住了赤鹬脖颈。所幸,血液尚未凝固,他便大口大口地喝将下去。每饮一口,腹内便温暖一分,寒气便少一分。
待饮了十余口后,鸟血已尽,腹中却也冷热相济,痛感就此消失了。
张适之这才长出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在那鬼门关口转了一圈。虽然吞珠饮血非常人所为,也的确过于狼狈了些,但终究是捡回了条命,也算值得庆幸。
忽然,不远处河岸树林中奔出十几条黑影,迅即围了上来。
张适之仔细一看,为首的是一男一女,均年近四十,各执一把长剑,怒容满面。
只见那汉子道:“师妹,应该就是这厮坏了我们的好事!”
那女子打量了一番,惊叫道:“师兄,这小道士太过可恶,那火烈神鹬和幽玄彩蚌已落入他手……啊!蚌壳已开,神鹬也死了,想来神血和青龙珠也必不在啦!”
那汉子闻言怒喝道:“小道士,你快把神血和青龙珠交出来,饶你不死!否则,休怪我们微山神剑门无情!”
张适之这才听明白,原来这两个异物名叫火烈神鹬和幽玄彩蚌,想来是难得的神物。想了想,便答道:“两位稍安勿躁,我并不认得这什么鸟、什么蚌,却不知诸位寻它们做什么?”
那女子恨恨道:“说与你也无妨。这火烈神鹬和幽玄彩蚌乃是千年难遇的神物,神鹬的血极热,对男子修炼武功裨益无穷,而且能百毒不侵。彩蚌中有一青龙珠,映月可见小龙游动,若女子随身佩戴,则能青春永驻、功力大增,寻常病症更是无忧。”
张适之闻言心中好笑,这女子怎么如此夸口,世上怎会有这般神器?不过嘴中却道:“哦哦,原来如此。那我倒要问问,这神鹬和彩蚌,嗯,是你们所豢养的吗?”
那汉子挠挠头道:“这个……自然不是,此乃天地之灵物,怎么会为人力所饲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