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清晨,聂梵闷着声想了白宁无数次。
像是无数记忆忽的被人打散,化作漫天碎纸,一点点飘散地面,随意拾起一张,上头绘得都是那人浅淡的一颦一笑。
他想起初见那日,她替他疗伤,低头敛眉处的羽睫纤长,在眼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她的灵力缓缓次淌过他的经脉,像是一场春雨降落人间。
也记得十岁那年的骆城,大雨迷蒙,他在院中对着虞美人抱怨,却在转身时,对上她笑意深深的眼。
细雨蒙蒙里,她执伞而立,眉眼温软。
后来她牵着他的手,走过千山暮雪,踏过大漠孤烟,人间美景尽收眼前,她却依旧盘算着,予他更多人间画卷。
所以,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动了心?
聂梵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也许是年幼时望月峰的惊鸿一面,又或是后来无数次的与她十指紧牵。
于是悸动在懵懂中积攒,直到十六岁时化作引他沉溺梦境。
不是幻境,也并非咒术。
是心中按捺多年的渴望凝化成寂寂明月,高悬天空,像极初遇那天。
梦境里,少女正坐在窗前,一身嫁衣,额前朱红嫣然似血。
浅淡的月光落在她妍丽的眉眼,徐徐为她镀上一层不属于人间的清辉。
他愣在门口,迟迟不敢靠近。
身后不知是谁推了他一把,笑嘻嘻的说他愣在那里作甚,莫叫新娘子久等。
她闻声掩唇浅浅笑着,招呼着他过来。
洞房花烛夜,一身嫁衣的白宁轻轻吻过他的嘴角,清亮的杏眸里满是他不敢想的缱绻温柔。
烛火摇曳中,他不自觉揽住女子纤细的腰,笨拙而木讷的想要索取更多。
额上沁满汗珠,他醒来时,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心魔。
自梦境中而生出的心魔。
聂梵闭上眼。
他被心魔折腾了好些年,直到如今……
灵海中纠缠多年的心魔如今已是一缕火苗,聂梵蓦地睁眼。
他想起昨夜它曾熊熊燃烧。
他记得那种接近失控的感觉,明明尚有清醒,可却不由自主的沉溺。
毁灭或是屠戮。
贪婪而肆意,夹杂着肆意生长的暴戾与疯狂。
许是那样的感觉过于真实,竟叫他莫名心生畏惧。
“聂梵。”
想到入神时,耳边忽然传来轻轻柔柔的声音,略带大梦初醒的困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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