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屠闻言动了动唇,却再也没开口。
——他们都拿定了她会心软。
……
聂梵追随白影停在一片密林的山脚,未有蝉鸣,周遭寂静的厉害。
午后破碎的光照在地面,聂梵慢慢走近,见着面前的白影,他顿了顿:“晞晞。”
少女转身,腰肢纤细,道门的素裙衬得她格外出尘,依旧是一双杏眸秋水盈盈,樱唇不点自红,眉眼之中自有蝴蝶般的灵动。
可她如今却是眼眶微红,见着聂梵,眸中水气又多了些许,有些委屈,大有随时落下来之意。
聂梵顿了顿,不动声色的离开眸子,微微皱眉。
跟来此处,是因着发觉此人是白晞晞,直觉她有事来商,这才尾随至此。
可没想到的是,刚一见面,她便有了梨花带雨之势。
他年幼时最是害怕女孩子哭,白晞晞一落眼泪,他便心里难受得厉害。
可如今见着……却觉得有些麻烦。
大抵是时光悠长,而他又所有的耐心都给了白宁。
他仅有的几次瞧见白宁落泪,只有那次醉酒,或是……这几次的床笫。
聂梵摩挲指节,白宁其实并不爱哭。
哪怕是被他欺负狠了,白宁的落泪依旧是轻轻的,揽着他脖颈,眼泪打湿他一大片衣襟,却依旧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的抽噎,像是被弄疼了的猫儿,乖巧又温顺。
思及此处,聂梵不自觉笑了笑。
他在无意识将旁人拿来与白宁作比,却又愈发觉得无人可比得上白宁。
白晞晞瞧见聂梵眸光落在不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眸光微闪,吸了吸鼻子,眼中水雾愈发清晰。
“你既已回来,为何不来寻我。”
“我昨日才刚回来。”聂梵抿了抿唇,没有看她:“本想过几日再去寻你,没想到你已出现在这儿。”
聂梵本是无心一说,然落在旁人耳中,却是难免有些别的意思。
念娇峰乃掌门子女独居的地方,平日里常人不可入其间。
白晞晞楞了一下,微微咬唇,道:“我与白俞平日里颇有私交,他予我可自由出入此处的令牌,我这才出现在这里。”
聂梵轻轻“嗯”了一声,没多问什么。
多年未见,两人到底不若年少般亲密无间,白晞晞察觉到聂梵的疏远,动了动唇,声音有些轻:“你这些年……过的如何。”
许是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难过,聂梵顿了顿,面色不自觉放缓:“很好。”
他尽可能把语气放轻柔些:“阿……师尊性子温和,待我极好。”
他下意识唤她“阿宁”,忽的又觉不妥,于是换回了疏远的称呼。
可喜欢这种感情,纵使口头上藏住了,也会悄然自眉眼间溢出。
白晞晞清晰的看见他不自觉勾了勾唇,在提起“师尊”这两字时,他神情柔软了不少。
这神情她过于熟悉,以至于如今看来只觉得有些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