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见瑾笑了笑:“梅大人高义。”
梅易听得这句梅大人,实在担待不起,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蓦地哽在喉中,只好喝茶掩饰。
燕王身侧这些人已至穷途末路,早死几日晚死几日并无什么区别。
透过松叶罅隙的薄光照在窗沿上,裴见瑾目光在上面停了停,舒沅的面庞在脑海中闪过。
也不知她在外面做些什么。
梅易咬了咬牙,继续表明心意:“我一见公子便觉得面善,在青州见到那一幕,后来破案才那么顺当,也算是得了助力。初入京中,诸事不易,听闻裴六公子在国公府的处境,我难以心安,若往后有能我能搭把手的,小公子可差人来梅府传话。”
裴见瑾道:“你能帮上忙的,倒也有。”
庆仁又在门口守了片刻,裴见瑾才从屋中出来,面色如常,朝庆仁投去一眼。庆仁心领神会地领路出门。
舒沅对自个儿几年后的相貌不感兴趣,只是在听这书生吹嘘之时,脑中便浮现裴见瑾二十上下的面容,心底忽然生出遗憾。
他若是在宫中好好长大,与她也该是的情分。
不知他幼时是什么模样,五六岁脸颊圆润些的时候,也这般冷冰冰的么?
看客劝道:“花大把银子画出日后的相貌,可太不值当了。日日在眼前看着的人,还能有哪日错过么?”
舒沅一个眼神过去,春桃上前半步,将荷包放在桌上过后,舒沅才道:“我要你画人年幼时候的样子,你可能画出来?”
书生前一刻还在心中赞叹遇到了个爽快人,待听清舒沅的要求,面色就僵了一僵。
能是能。但像不像就是另一回事了。
“哎哟,你看你看,还真被难住了。”
书生从前手头拮据,租住的屋子周围住了许多耄耋老人和他们的儿女,久而久之观察下来,对年老之人的面相格外了解,后来循着这个法子,多试了几回,也就熟悉了,在外面赚点闲钱花花很是舒坦。
十来岁时长成的面相,几十年后或许都不会有多大变化。而垂髫小儿那短短十年间一日一个模样,倒回去画实在艰难。
书生束手无策,神色讪讪。
待舒沅离去,连背影也看不见时,书生才恍然大悟,想出了个应对之法。
他叹道:“怎么没早半刻想出来呢。”一边收着画卷,一边将此事刻在心底,下回遇到有这般古怪要求的贵客,必得哄住了。
这般富贵小姐大多出手阔绰。书生长吁短叹,懊悔不已。
香火鼎盛的寺庙前除了售卖吃食,必不会少的便是算命先生。那边的小摊也有不少人驻足停留。
舒沅买了几包糖,还没看裴见瑾出来,便继续在外面闲逛。
她一走近,那算命先生便面露痛苦之色。走得越近,算命先生面色越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