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未见,她在他面前似乎变得有些拘谨。薛承璟见她如此,道:“今日便先练这个。”视线在她画作上停了停,唇角勾起浅浅笑意。
古人言,遇物而诲,相机而教。她现下将这物画得有个模样便好。
舒沅侧过身,摸了摸他方才触碰处,抿了抿唇。
大约是许久不见,她才会有此怪异之感。舒沅又揉了揉手腕,将浮现的纷乱梦境理了个干净。
心不在焉地听他说话,懵懂地点点头。
舒沅自小便知道迎难之上的道理,想着她这些天被梦境搅扰得不得安宁,便主动道:“殿下回京这几日,可得了空闲。去岁没能同去踏青,如今可有这个机会?”
硬着头皮说出这些话,舒沅心跳都快了些,手腕似乎变得又麻又痒。
良药苦口。这种事,大约也是一样的。
再多相处几日,将她的心定下来,便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薛承璟沉默两息,明致大师所说犹在耳畔。他搁下笔,腕上佛珠发出脆响,温声道:“近来多有不便。”
他手腕线条清晰,比旁人生得好看。若说从前清瘦,还带着两分文弱书生的纤弱,而今便已完全是个成熟男子的模样。
在边境几入危境,经了一番艰辛才平安抵京。这只手,能作画写诗,亦能搭弓提刀,清瘦却有力。
舒沅看到他手上那串佛珠,心底微动。
以前不见他信神信佛。他先前清清冷冷,难以用常人心思揣度。虽说佛珠出自寺庙,貌似在于红尘之外。
可只有尘世中人,心有所求,才会佩戴此物。
且见他态度温和,似如往常,舒沅的心定了下来。
“以前叫我裴六哥哥。现下又唤殿下,阿沅是同我生分了?”薛承璟唇角微勾,侧眸看她,眸中似有星光浮动,漆黑又勾人。
“没,没有。”舒沅矢口否认。
薛承璟颇有耐心,循循善诱:“那该叫我什么?”
舒沅想了想,犹豫道:“三表兄?”
薛承璟眸光微停,好像是不大满意,但片刻后仍是嗯了一声。
好歹比先前要亲近一些。再言,往后还有再换的余地。
大公主将舒沅安排在此处,也不是所有人的必经之地。舒沅大约猜到他有事在身,是半道过来的。
正想再开口,寻他的丫鬟已在门外等候,说是大公主,二皇子四皇子俱在厅中等薛承璟前去。
大公主操办宴会已有多次,但还是头一次有这般多手足兄弟齐聚一堂,且其中还有她那位才归宫的三弟,便比平常更仔细两分,怕底下人伺候不好,又叫身边的嬷嬷去催。
四皇子生性随意,从婢女手中接过热茶,便开始同驸马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