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起哄的人不多,后面还全都悔得肠子都青了,那叫一个解气。”
江怀雪听完笑了一声,道:“幸好不多,不然我以为帝京的二代圈子都完蛋了呢。”
景余浩一愣。
江怀雪说:“昨天因为是我,所以他们说出去的话都烟消云散了,像个玩笑一样没一点影子,要是换个人呢?”
“难道如果不是我,而是一个其他什么人,从小被抱错,在山村里长大,长得不好看,不懂他们所谓的贵族礼仪,就活该被嘲笑吗?”
“普通人因为不好看,因为不懂虚头巴脑的东西,因为活得姿态太难看,因为没有像他们一样顺风顺水,就应该被鄙夷?”
“依我看,他们还不如某些生在山村里的人,起码那些山里人,从小看得见世间百态,有同理心,也懂怜悯,站在那就是个堂堂正正大写的人字。”
“因为投胎投的好,就自诩名门上流,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如果这是二代圈子里的普遍习气,那我看他们离家族破败也不远了。”
江怀雪语气并不激烈,甚至语速还有点慢,但每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扎在那些高傲自大肮脏的世俗里。
景余浩突然无言以对。
他没有参与那些人的起哄,但是他也没有觉得那些人的言行有什么大错。
他生在这个圈子里,也一直混迹于这个圈子,是利益既得者,有些认知早已被潜移默化。
但江怀雪呢?
她其实并没有吃亏,甚至完全可以洋洋得意,因为她明明才是昨天那场无声战役的胜利者。
但为什么,她身上没有半点因为地位飙升带来的骄矜,也没有半点跨越阶层时应有的胆怯忐忑。
她既不因为自己曾经成长于乡村而觉得低人一等,也不因为自己骤然间成为富家小姐而飘飘然。
她如此清醒、冷静,直指这个圈子的弊病。
景余浩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
这一刻,他内心深处生出一些复杂的情绪,可能是羞愧,也可能是茫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只是觉得自己这些年实在过得浑浑噩噩,明明比江怀雪年纪还大一些,却全然没有自己的认知思考。
他是生在富贵窝里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蛙,一直只看得见头上那片小小的天空,身边的人怎么说,他就怎么想。
然而他其实已经成年了,如今他母亲亡故,父亲躺在病床上,仇人还逍遥法外,他却一筹莫展。
如果不是遇见江怀雪,他可能等到自己被害死了都茫然不知。
就像江怀雪说的,其实他们这群人只是投胎投的好。
“到了。”江怀雪出声打断他的思绪,“你在车里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景余浩应了一声。
等江怀雪进了院子,他认真一看,才发现眼前这处竟然是碧涛院的中心地段。
景余浩愕然。
碧涛院是谢氏旗下开发的房产吧?江怀雪到底是什么来历,不光在这里拿到了房子,还住在c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