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踩着脚下不断龟裂的砖石,往暮远身边跑。
青年站在原地没动,漆黑的眼眸在一片毁灭中显得诡异的平静。
朝辞跑到他面前,却不知说什么好。
暮远牵住她的手,若无其事:“现在没事儿了,我们走吧。”
他全然没将眼前的大乱放在心上,仿佛只是吃饭喝水那般简单。
青年看上去很平静,眼神清澈,语调温柔,朝辞一时拿不准他的状态,试探道:“阿远,你为什么……”
他不在意:“他威胁你,威胁你我便杀了他,仅此而已。”
朝辞道:“可是你这样做,雾隐城便毁了,还有满城的人……”
暮远偏过脑袋,望向她:“可我不杀他,雾隐城也不能好,他还会威胁别人,他无止尽。”
“拖着总能想到办法……”
黑眸沉沉,青年问:“如何拖?”
朝辞没法回,阿远正是因此入魔,她只好沉默。
四周砖石坠落,人群四散,只有两人还站在原地。
青年似是这时才察觉到她的情绪,他俯下身,轻声问:“生我的气?”
朝辞不知道,她想这算是阿远的错么?阿远是不正常,他不会爱人,他冲动行事,他原本就疯疯癫癫,但若不是姜君岚故意惹怒他,他不至于此,错的该是姜君岚。
可阿远没错么?
雾隐城坠毁,上古法阵的杀意,谁也不会枉顾全城人的性命,选择在这个时候杀掉姜君岚。
阿远是不顾一切的疯子,是无法自控的毁灭。
而最可怕的是,他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杀掉姜君岚似乎是他的唯一解。
见她不语,他便又问:“是在生气么?我同你道歉,你莫气了。”
朝辞想,她不是生气,是无能为力的难过。
她以为阿远好起来了,可似乎并非如此。
不远处巨石从高处落下,将地面砸出蛛网般的裂痕。
暮远将她护在身侧,哄道:“别生我气,我尽力补救。”
他说罢,上空的鸦雀陡然倍数般增长,黑压压的连成一片,那些鸦雀发出凄厉的嘶鸣,一部分往雾隐城外侧飞去,盘旋在城池外围,将雾隐城一层层包裹,另一部分扎进深海,往更深处的上古法阵处冲去,层层叠叠咬在阵法的连接处,逐渐形成密不透风的网。
暮远道:“这些鸦雀可以抵挡上古法阵的冲击,连续阻断两层,威能会减少大半,他们便有时间逃走。”
朝辞知道,鸦雀便是暮远的修为,接受这种层级的冲击,于他消耗巨大,他也不一定能承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