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浅雪拿鞭首连拍对方脑壳三下,“见我好欺负是不,你怎么不朝大师兄要问心剑舔一口。”
小弹弹又摇晃上浅雪的袖口,“舔一口么,上次不是让弹弹舔了一口么。”
“不不不不不不行,指不定你一时忍不住给吞了。”
云汲侧首,瞅一眼身后拉扯闹腾的两人。
此行是为取诛邪笔,他本欲一人来,大长老道浅雪近日不开心,不如将她带去人间逛逛散散心。
刚好弹弹正黏浅雪黏得厉害,干脆一并带来。
若途遇行凶的妖怪,可将妖精的灵器夺来喂给弹弹。
小家伙整日喊饿嗷嗷待哺,有些可怜。
两大一小,落至镇口,好在镇口未变,只是镇子比五百年前大了许多。
记忆中,镇口的小溪杂草丛生,每及秋日,里头蚂蚱扎堆,溪里的白鱼亦争先恐后冒出头吐泡泡,他随同伴跑去逮几只蚂蚱烤来吃,或是逮几条白鱼挖几尾泥鳅,往溪边支开小铁锅,放了粗盐巴一道炖了。
吃饱往草稞里一躺,嘴里叼根狗尾巴草,听着小溪叮叮咚咚,不一会睡着了,醒来身上总有好几个红包,是被蚊子咬的。
往日的断桥已重新修葺,溪边杂草丛已稀稀疏疏,开垦出的空地上落着几间冒着炊烟的屋宅,溪边桃花树下,两三个村妇浣衣,有垂髫小童赤脚在溪边跑来跑去。
云汲向镇中走去,小镇多出好多小街,但主干道未变,街头两侧有卖山货杂物的担贩,往日最常见的玉器店竟寻不见,倒是有几家食肆书舍绸缎铺子胭脂店比邻开着,比印象中热闹些许。
湘陵镇背靠不毛山,不毛山听上去贫瘠,却是丰饶之山。
山上不光有山兽药材野果,且山腹埋有玉石,镇民便是靠上山开采玉石为生计,小镇虽不大,却因成色不错的玉石带来丰衣足食。
不少大城郡来的客人,专门到湘陵镇采购玉石原料,他家亦开有一间玉器店。
六岁那年,小镇闹了生尸,死了不少人,他爹娘葬身那场灾难,后来有仙人降临,除了为祸的生尸,并收他为徒,那仙人正是鹤焉。
仙山苦修十年,他已学得一身除妖的本事,有次外出历练,路过湘陵镇,起了思乡之心,便乘仙剑降至老宅。
宅子虽在,但已破败,门窗腐朽斑驳,生了蛛网,院内荒草成畦,藏着几声蛙鸣。
念及自幼生长玩乐的地界,屋宅到处留有父母的影子,他便折了院中一株核桃枝,点化为灵,世代守护旧宅。
云汲推开陈旧槐木院门,一位白发老翁正阖目躺至粗壮核桃树下的藤椅上,摇蒲扇赶蚊子。
听得门开声,老翁亦不睁眼,只蠕着干瘪薄唇道:“甭来求我,你的婚礼我是不会去的,如你这般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人,老头我最是看不上。”
脚步声渐近,不止一个人的,老翁睁开眼,见核桃树的下的青衫公子,当即自藤椅起身,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地道:“主子,五百年了,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