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放掉茶盏,抬手轻轻抚了下兔丫头的发顶,“此次,是我莽撞了,害你遭罪。”
冤冤扑人怀里,眼梢淌着热泪,“我已做了最坏打算,倘若不能救你出来,夺回你的魂识,我在想,一定寻你下山的机会毁了你肉身,我见不得他们那般侮辱你,即便你感受不到我也受不了。”
狼王抚摸着对方的发丝,“你既那般在乎我的身子,可见我为何非要寻扈三娘追回你的身子。”
他幽声一叹:“日后莫要再做傻事了。经此一事,我的身子彻底垮了,怕是没多久的活头,你就安安生生陪我说说话烤烤火,别往外头跑了。”
冤冤勒紧对方腰身,泪珠颗颗打湿狼王的的胸衫,“老破狼你不会死,你会长命如寿星,我不气你了,不逼你同我在一起了,只要你不死,只要你不死……”
狼王眼底砸下一颗泪,只轻轻抚着小丫头柔软的发顶,不再说话。
他闯入不毛山,被狼王一拳打中心口,他倒地吐血时,大妖桀桀狂笑一步步逼近,挂着佛珠的掌心,团着一焰火。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那一刻,心里头浮出的是兔丫头的脸。
他有些心疼,他若死了,那丫头定伤心难捱,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呢。
早知如此,便应了她,一如当年对老松鼠说的,他有什么不能给她的。
兔丫头不嫌他是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就好。
年岁皮相是借口,他实则是嫌弃自己配不上她,若真应了她,便是盗窃了她的青春美好,他心底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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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没多久,狼王又睡下,他体内寒症入骨,本该归去,如今还活着,不过一口气硬撑着。
长宁拄着拐,来为狼王探脉象,摇摇头,对红着眼眶一直守在榻上的冤冤道:“七日,至多还有七日余命。”
浅雪有些不忍,扯扯温禾的袖子,小声道:“你说老狼若死了,小兔子会不会殉情。”
温禾心里亦沉甸甸难受,“长宁不是说只要有茱萸仙草,狼王就可活。”她转身走出门,去寻赫连断。
让魔头发动魔阴王朝八百万妖魔之力,哪怕一座山一座山的翻,不怕寻不到一株草。
魔头正站在院中荷塘前,他脚边是扯着他袍角的小六狼。
小肉手扯了扯袍子,仰首望着大魔头笑,笑出一脸口水。
赫连断满面阴沉,觑一眼小六,小六呵呵一笑,又摇了摇对方的袍子。
温禾的心扑通一声,赶忙跑过去将小六抱去一边,方直起身要替小娃娃说几句好话,只听赫连断闷声道:“狼崽居然不怕我。”
温禾怔了下,噗嗤笑出来,“你眼神里的杀气,那孩子还看不懂,他自然不怕你。”
对于小狼不怕他这件事,似乎另魔头有些不开心,可也顾不上魔头心情如何,她当即说出希望由魔阴王朝将士,帮老狼寻茱萸仙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