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贩喊话要一百文,崔兰帮着砍价,那股泼辣劲叫宋景觉得格外可爱。桃花簪到手,宋景放好,过去帮着挑水。
崔兰走在前头,阳光明媚,她如一只蝶,耀眼夺目。
宋景忽然想到学艺楼,便问了一句,她若想去,也可报名。
“我……”蝶翼不扇了,崔兰神色有些落寞,“我过了生辰就是十六了,爹给我说了婆家,明年开春就要嫁过去。”
这里的女子大多十六七嫁人,崔兰本在十五就定了人家。后来听说那户人家家里出事,崔驿丞觉得他们拿不出钱就想悔婚。后来因着各种事,崔兰的婚事一推再推,直到今年媒婆上门,重新替她说了一门亲。
那男人姓林,是个屠户,虽然不苟言笑,但家中有钱。
崔兰就算不想嫁,他爹都已应下。这个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了,这一生就是这般过了。
宋景心中略感波动,“你打算嫁了?”
“如果沈知寒来的再早一年,我应该就不会嫁,而是去学艺楼里读书识字,出来时,或许也有一门手艺。”崔兰叹了口气,“不是事事都如意的,人也一样。”
她努力笑一笑,意图说点开心的。
“没想到沈大人说到做到,真的让女子读书了。”她说,“没准有一天,我的女儿,我的孙女可以和你们说的一样,入朝为官。”
她使劲露出灿烂的笑容。
“宋郎君,我没办法,但我等着。”
她现在相信了,会有这么一天。
告别崔兰,宋景的肩膀依觉沉重,她揉了揉手腕,把东西换了一只手拎着。走过金水桥,到西水街时,看到一群人围着。她心生好奇,上前去看。
“什么乞丐,他是玉家小少爷玉阙。打了人不认错,还在这耀武扬威呢。”
“啧啧啧,沈知县说了,他一日不认错就还得在这乞讨。他坏事做尽,乞讨都没人疼。咱新来的知县可真是好官啊,连玉员外的儿子都敢处置,对了,你们看那告示没有,说是要办学艺楼,招女子入学。”
“女人学什么,能生孩子就可以。沈知县虽然是好官,但糊涂啊。”
“嘘嘘嘘,小点声。我听说沈知县是为了霜月坊一个小伎子做的,这从皇都来的就是不一样,冲冠一怒为红颜。总之这钱不是从我们老百姓身上拔毛,建了岂不是更好。”
“你说的也是。”
众人心思各异,纷纷打探起学艺楼的事。
而玉阙因为作恶多端,无人敢帮他,从昨夜到现在吃喝都没碰过,早已昏了过去。宋景只是看了一眼,随后从人群中退出,慢慢的,人散而去。
回到家中,罗娘她们还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