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字一句都像针,扎进皮肉,掀起细密的疼痛。
&esp;&esp;“你说你想当律师,那我相信你应该有常识,要对一个人定罪,需要证据支撑。
&esp;&esp;“你说他儿子猥亵你,却又拿不出证据,这让我怎么办呢?知许,你将这件事情告诉我,是在向我求助,我明白。但我不可能凭借你的一面之词便意气用事地跑到周主任跟前,质问他是不是真的。”
&esp;&esp;“退一步来说,我真的为你这样做了,到时候周主任也会问你要证据。”
&esp;&esp;“你觉得,他儿子会冒着坐牢的风险,承认自己的胡作非为吗?
&esp;&esp;谢司晨投来视线,却被立在自己面前的沉知许挡住。
&esp;&esp;他坐着,只能看见唐秋雨略显凉薄的唇形。
&esp;&esp;先前他不明白沉知许为什么不告诉家长,起码这种有辱清白和身心的事情,父母再苛待你也会为你鸣一下不平。
&esp;&esp;可他却忽略了自己是幸存者这个事实。
&esp;&esp;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esp;&esp;唐秋雨的仁慈,是有条件的。
&esp;&esp;最鲜明的例子就发生在今天--如果不是沉知许这次月考的总分史无前例,她兴许又会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座位上,看别的同学和家长和睦共处。
&esp;&esp;谢司晨想说点什么,可最后也只是偷偷在背后握住了她的手。
&esp;&esp;不出所料,是凉的。
&esp;&esp;沉知许问她,“所以你相信我的话,却不愿意为了没有证据的事情冒险,是吗?
&esp;&esp;唐秋雨没有点头,不置可否,“如果你聪明,就会多留个心眼。
&esp;&esp;那时候的办公室还没有监控,高中生也没有手机,沉知许就算再聪明,又能如何呢?
&esp;&esp;她冷笑,“您的意思是,等我真的被他儿子强奸了,再从我的阴道里挖出他的精液,拿着检验报告去报警,对吗?”
&esp;&esp;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esp;&esp;谢司晨捏紧了她的手指。
&esp;&esp;唐秋雨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
&esp;&esp;她的语气下降了不止一个调,沉知许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幅表情。
&esp;&esp;“我记得我从来没有教过你这样跟长辈说话。”
&esp;&esp;“你算什么母亲?”
&esp;&esp;“沉知许。”唐秋雨蹙起眉,“注意你的态度。”
&esp;&esp;谢司晨终于摁捺不住,站了起来。
&esp;&esp;他原本只是想向唐秋雨解释一切,告诉她他可以成为证人,并适当地圆场,却在见到沉知许的眼泪以后,蓦然噤了声。
&esp;&esp;被周洛祺触碰到了也只是掉了一滴眼泪的人,在亲人的漠然与理智面前,泣不成声。
&esp;&esp;谢司晨从未见过她崩溃,虽然她已经闭上了嘴巴什么都不再言语,他却能想象到她被掏空的心。
&esp;&esp;比起周汝城和周洛祺对她的伤害,或许唐秋雨更令她痛。
&esp;&esp;班主任拍着手说家长可以领着孩子回家了,蒋玫朝谢司晨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在车上等自己然后就跟着老师出去了。
&esp;&esp;唐秋雨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沉知许。
&esp;&esp;她知道她在落泪,却没有任何怜悯。
&esp;&esp;沉知许突然就觉得,这场她自以为勇敢地坦白与求助,比闹剧更荒唐。
&esp;&esp;她无声无息地止住了眼泪,泪水聚集在小巧的下巴上,准备降落。
&esp;&esp;谢司晨用纸巾,接住了它们。
&esp;&esp;他说,沉知许,你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