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一直在咳,虽没到咳血的地步,但痰中也有血丝。
他知道自己被传染了后一直不说话,就沉默着靠在床上,但棠棠能看出来,他很自责。
棠棠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事情走到这步,棠棠都不知道是该怪自己还是怪谁。
裴慕的情况没有瑜姨娘严重,喝药如厕还能自理,喝过药后尚且能在院子里走动。
但一入夜情况就糟糕了起来。
裴慕体温升了起来,咳得也严重了,棠棠扶着他给他顺气,见他咳出的痰里有血块。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瑜姨娘也被痰堵住了嗓眼,差点没上来气。
郎中又被叫了过来,看过二人的情况后直摇头。
肺痨是不治之症,但发病也有个时间,郎中从来没见过有人发病这么快的,尤其是裴慕,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咳出了血块。
郎中百思不得其解,但也得不出旁的结论。
他重新给裴慕调整了药方,至于瑜姨娘,他说已经没有开药的必要,就在这几天了。
屋子里,瑜姨娘的呼吸声犹如漏了的鼓风机,喀拉拉地响。
而裴慕的咳声压抑而沉闷,也不时响起。
棠棠心情从来没有像这样低落过。
瑜姨娘就要死了,而裴慕,虽然最后不会死,也会被折腾没半条命。
这就是她怀着希望努力下来的结果。
窗外,琥珀和几个下人在等待她的吩咐。
棠棠起身,走到窗前,轻声道:“准备棺椁吧。”
傍晚,夕阳似火,而瑜姨娘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
棠棠憋得难受,坐在窗前透气。
突如其来地,大门被人扣响,瑜姨娘的院子离门很近,棠棠坐在窗前也能听见声音。
家丁小六匆忙前去应门,外面的人不知是谁,说了两句小六便不耐烦起来,音量也随之升高。
院子里很静,小六的话断断续续地传到棠棠耳朵里,说的好像是“胡乱说什么?什么诊断有误?!”“人家京城最有名的大夫,还比不上你吗?”云云。
大门被合上,小六一脸晦气地往回走。
经过院前时,棠棠叫住他,问道:“门外是谁?”
小六道:“是个云游大夫,昨日我出去请郎中,那云游大夫恰巧在医馆中买药材,把府中的事听了去。”
“那人当时拉住我,非说赵郎中诊断的不对,把一医馆的人都气笑了。”
“小姐不必理会,我看就是借机骗钱打秋风的。”
棠棠思筹片刻,心想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看看又如何,便道:“把那人追回来。”
“啊?!”小六犹豫了下,道:“我看那人不靠谱,小姐您可别病急乱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