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皱眉,对云楚的态度并不满意,便威胁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奴婢不客气了。”
“……”
实话说,云楚真的不怕她出去告状。
只是她有一点厌烦这样的日子了,装可怜装无辜获得旁人的信任,然后不停的说好话。
对于云秋月她们一家子,她倒是能多出几分耐心。但对一个丫鬟,还有什么你来我往的必要。
思及此,云楚又叹了口气,然后静静的转过身,关上房门。
绿衣觉得好笑:“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把门关上我就出不去了?”
云楚扫量了一眼房间,打算找一件趁手的器具。
绿衣注意到云楚的目光,蹙眉道:“二小姐,你听不见我说话吗,莫不是傻了吧。”
云楚在外面总是一副温柔婉约的模样,说话时的天真懵懂好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哪怕一个人静静待着的时候,仍会让人觉得柔弱美好。
有了往日做对比,于是就显得此刻面无表情的模样诡异起来。
云楚神色自然的走向墙角,然后掂起了上次林越给修窗户落下的铁锤。
绿衣仍旧看不懂云楚在干什么,可等云楚冷着一张脸朝她走过来的时候,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这才明晰起来。
她甚至不太相信,身体不断的往后退,语气略显慌乱:“……你拿铁锤做什么?”
“你……你难不成是想动手吗?!”
倒不是她不信,只是云楚虽然身量比她高一些,但实在是纤细瘦弱,且不说她这样软弱的性格不可能动手,就算是动了,也不是她的对手。
可云楚没有回答,慢慢的走近她,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绿衣上前想抢过锤子,可是一直看起来柔弱可欺的云楚居然一手就利落的扣住了她的胳膊,纤细的五指力道竟极大,让她动弹不得。
然后毫不迟疑地在她几乎张裂的瞳孔中扬起手臂——
血花绽开,像一场暴力的烟花。
所有没有说出口的话都被咽了回去,绿衣头朝下倒在地上,额头开始不停的流血,模糊了她的脸。
“二小……”
云楚放下锤子,抓起了绿衣后脑的长发,提起她的脑袋,垂眸看这张血肉模糊的脸,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我是真的没有三两银子。”
绿衣试图睁开眼睛,可眼前一片血色,铺天盖地的恐惧压的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口齿不清的道:“二小姐,饶…饶了我。”
云楚歪着脑袋,问:“还要回去告状吗?”
绿衣连忙摇了摇头,重复道:“二小姐放心,放过我……”
云楚松开手,用绿衣的衣服给自己擦了擦手,道:“或许你也可以试一试。”
她顿了顿,对着绿衣笑了起来,甜美又可爱:“看看有没有人相信你。”
绿衣瞪大眼睛,心中却已经浮现了答案——不会有人相信的。
这府中上下,除了大小姐和夫人偶尔会给二小姐脸色看,其余人无一不喜欢这位温柔有礼却身世可怜的二小姐。
她总是沉默的接受不公平,然后露出甜软的笑容,满是善意,她不会做出这样暴力的事情来。可是,现在在她面前的,就是那位柔弱的二小姐。
云楚也没想杀了她,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裙子,还算温柔的告诉她:“下次可不许再来找我麻烦了哦。”
这般反差叫绿衣心中只剩诡异,她不敢吭声,四肢撑地爬了起来,默默后腿,离云楚远了一些,身体也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云楚也不在意,道:“我也不是随便杀人的人,但是如果叫我发现你不听话,那可就不一定了哦。”
她拍了拍手,道:“好啦,你走吧。”
待到绿衣走了以后,云楚重新打开大门,清透的日光顷刻间洒满了整个房间,她闭了闭眼,感受着冬日里的暖阳。
母亲是在她四岁时离开她的,他对于母亲的印象已经十分淡薄,也早就在这个不近人情的府中找到了自己的生存之道。
而今年,她已经十六岁了,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她知道,她不想做一个仰人鼻息的小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