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太匪夷所思了,她曾设想过无数场景,都不曾料到,赫巡会为了她公然拒婚。
云楚心里着急,里头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她自己都不太清楚是什么的情绪。
只觉现在跟着小结巴说话实在是太困难了,当即就阔步离开,一下推开房门,要自己去问。
而恰逢此时,花影阁外来了两个没见过的嬷嬷,身后是一众丫鬟,旁边跟着的是东宫的太监,看见她时面色有些不太好看,正同两位嬷嬷说着什么。
云楚倏然顿住脚步。
心中已有猜测。
狂跳的心脏安静下来,静静等着这群人走近,她抿了抿唇,面上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没过一会,一行人便行至云楚面前。
上下审视的目光实在太过明显,甚至还带着轻视,但云楚早已习惯。
其中一位开口道:“敢问这位便是云姑娘吧。”
云楚面色带着讶异还有些怯弱,柔声道:“两位是……”
嬷嬷笑道:“姑娘不必紧张,我等是奉太后娘娘之命,特来东宫,邀您去仁寿宫一叙。”
事实远不止桑黎所言那样。
今晨卯时末。
太极大殿内静谧一片,几乎针落可闻。
气氛凝滞。
两鬓发白的宦官立在年轻的皇太子面前,那卷圣旨仍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无人接收。
龙椅上面露老态的帝王唇角下压,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秉笔太监低声提醒:“殿下?”
赫巡抬头,直视天颜,声音和缓坚定,传入殿中每个人的耳中。
“恕儿臣无法从命。”
赫致栎垂眸看着赫巡,脸色微沉,目中已隐约酝酿怒火。
隔了半晌,他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赫巡淡声道:“儿臣知晓,沈姑娘婉婉有仪,蕙质兰心,今日父皇赐婚儿臣与她,是儿臣有福,然不瞒父皇,儿臣早已有心悦之人,并已承诺娶她为妻。”
“儿臣自幼被父皇教导,君子言而有信,若连此都做不到,儿臣愧为太子。”
他顿了顿,又道:“沈姑娘如此出众,理当另觅佳缘,万不可耽误在儿臣身上。”
赫巡从来都是如此。
他看起来永远是个骄纵矜贵的冷面太子,他身上的那股近乎漫不经心的从容,总是会给人以压迫感,叫人轻易就觉得他倨傲,不近人情。
但他心底,其实永远藏着仁礼与尊重。
这才是皇室子弟真正应该优于旁人的地方。
所以就算是当众拒婚,他也给沈韫初留够了面子,把她放在一个足够高的位置,只谈错过,而毫不贬低。
半晌,赫致栎藏着怒火的声音才慢慢传来,“你这是抗旨吗。”
赫巡拱手,低头:“儿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