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亲在高处享荣华富贵,用一个欺辱她的女子代替她享受那些荣华,然后在她好不容易走到京城时说一句,“我们一直在找你。”
这才不是欣喜,这是一把刀。
未免太过厚颜无耻。
明誉闭了闭眼,此题无解。
他叹出一口气,嘴角有些发颤,清贵的身影显出几分落寞来,他看向云楚,终于开口道:“云姑娘,你可曾想过自己的母亲去了哪?”
这就问出来了?
云楚心中有些疑惑,按理说明誉如今没有确切的证据应当只是怀疑才对,怎么就问她这么敏感的问题,莫不是要跟她摊牌不成?
她都还没做好准备呢,怎么说也得等到阮枝想起来点才行,那样才有意思。
云楚道:“我小时候天天都在等她回来,后来我长大了,我知道我等不回她了。”
“我心想,她兴许是死了吧。”
明誉直接道:“她没有死。”
云楚眨了眨眼睛,道:“明大人知道?”
云楚身侧站了许多太监,使得明誉原本要说出口的话生生顿住,他这边说了,晚上赫巡就会知道。
但这件事,他只想先行告诉云楚,让她决断可以透露给谁。
况且,他也更害怕另一种情况。
那就是其实云楚早就认出了阮枝,只是没有说而已,因为她对明府的每个人都不抱希望。
他心中知道,连云秋月都一眼认出了阮枝,更别提云楚了,但这么久了云楚都没有提及,仿佛真的不知道一般,他就忍不住抱有幻想,兴许她就是没有认出来呢?
阮枝离开时云楚还小,那张画像她可能没有见过,或是见得不多她给忘了都有可能。
人总是下意识的趋利避害,连猜测都是如此。
明誉抿了抿唇,踟蹰片刻还是打算等阮枝醒来再说,便道:“不知道,但有姑娘这样的女儿,她兴许是舍不得死的。”
云楚哈哈笑出声来,好像明誉说了个多好笑的笑话一般,她道:“也许吧。”
两人的谈话算不得愉快,明誉几次欲言又止以及唐突的问话都使得这场对话突兀又尴尬。
等到明誉离开以后,云楚回到殿中,用过午膳后赫巡仍未回来,她便就着软榻睡了一会。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替她盖了下被子,她实在太困,就没有睁开眼。
她这一觉睡得时间太长,睁眼时已是日暮四合。
当她问起,太监道:“殿下前脚才走,您就醒了。”
云楚:“……怎么不叫我?”
“殿下见您睡得深,不忍叫您。”
“他现在在哪?”
“回姑娘,殿下在太极殿批阅奏折。”
她站起身子,叹了口气,心道早知来皇宫这么无聊,就不跟赫巡来了。
“我可以去找他吗?”
许安道:“自然可以的。”
云楚收拾了下自己,便出了门,皇宫实在太大,她这一路除却总是碰见往来的宫女太监,倒是没碰见几个主子。
途径今晨路过的地方时,云楚还并未多想什么,直到她无意中在一草木丛生处看见了一小团瑟瑟发抖的身影。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顿住脚步,脸色还算镇定,同许安道:“你先去吧,我得回去拿个东西。”许安道:“让奴婢去吧,姑娘若是不介意,叫旁人送来也行。”
云楚摇头,态度坚定:“我得亲自去,你就先走,不必陪我。”
许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先行离开了。
云楚绷着唇角,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越走近那个身影就越清晰,桑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