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程浩风在,秦祥和秦逸也不惊讶,互相问候,仿佛是在繁华街头偶遇,而不是在阴森恐怖的地下室见面。
秦祥挑眉问程浩风:“涨见识了吧?程道友,这个试药的地下室建得怎么样?”
蔡宝光抢先怒哼一声,开口要怼秦祥,程浩风捏蔡宝光的肩膀一下,又以眼神安抚他。
塔吉坦带他们来凉丝苑,秦家必然早已知道,也早做了周全准备,此时闹翻有害无益。
程浩风心里难受至极,还只能以羡慕的语气夸这里建得好,神奇美妙。
几个人正在说着,一个看守把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头儿拖了出来,从他们旁边经过,拖向通道尽头。
秦祥问:“咋又弄死一个?下药的时候掌握好份量,找这些试药的人也没那么容易。”
看守回答:“三爷,我们都是按量给药,只是这个老家伙太没用了,试了一次带毒的药,抽抽两下口吐白沫,吐了几回就没气啦。白吃我们那么多饭,嗝屁也嗝得太快啦。”
蔡宝光瞥向那个刚死去不久的老头儿,发现是在粮库搬粮摔倒那个老汉,是被秦祥以做轻松活儿为名骗来。
“他……是他……”蔡宝光扯了扯程浩风的袖子,“假装是做善事让他们来,倒是遭这么害了……”
程浩风眼神严厉看他,又警告:“宝光,是他自己要来,怨不得别人!”
蔡宝光磨了磨牙,低下头不再说话。
秦祥站到蔡宝光身旁笑说:“我可没有假装做善事,我真是好心要帮他。这老家伙那么老了还去当搬运工,都是年轻时不努力干活,没攒下钱啊。我让他来,要教他努力干活儿,他呢又不会算账又不会打架,不肯努力只想吃白饭。我蚀了多少钱在他身上,让他帮着试试毒是给他机会报恩,哪知道他身子骨儿这么弱?一试就死!”
明明是把人骗来的!欺骗了人还怪别人不努力,霸占了别人学习机会还怪别人笨,这些有钱有势者的逻辑就是这么蛮横无理!
早已怒火中烧,被他这番话一激,蔡宝光再也忍不住,抬起头攥拳冲上去,拳风直击秦祥鼻梁。
程浩风一闪身,挡在了秦祥身前,双臂交叉拦住蔡宝光的拳头。
拳风刚猛,灵气虽弱,劲道却足,程浩风的双臂颤动一下,瞬时显出紫红瘢痕!
这伤到程叔公了?蔡宝光木头般杵着没动,两眼泛红,脑子里一片空白。
程浩风把他推到一旁,又冲其他人笑了笑说:“请多多谅解,宝光是太伤心了。他与那个老者是熟人,悲痛之下做出鲁莽举动,不是有意要伤害谁。”
蔡宝光含着泪,紧咬着嘴唇才没有哭出声,侧身向着墙壁,不知道怎么面对。
看他们这般,秦逸又帮着打圆场,秦祥也不追究,大家再往别的地方去看。
晚饭时,他们一起回秦府,秦家又摆酒宴吃喝。
宴后,程浩风和蔡宝光回鹤临院,蔡宝光长长呼出几口气,又揉揉眼睛,朝程浩风深深鞠一躬。
程浩风拍拍他的肩,又目光坚定看向天空,要让他相信秦家拿老弱病残当试药人的事一定会得到解决。
痴迷于炼丹制毒,塔吉坦不怕因这些事被人诟病,他不在乎名声,只在意找不找得到试药的人。
但他为什么要让程浩风知道这些?如果他不邀请,秦家应当是不会让程浩风知道这些的。
维偌佶法师也痴迷于炼丹制毒,但都是自己试,或者让门人弟子试,门人弟子们不愿意也不强求,要是出了意外还尽力抚恤。
研制出丹药也是与试药者共有,承认试药者所做出的贡献。
还有一些帮维偌佶法师试药的人,是有伤病又难以治好的人,死马当活马医,他们自愿反复试。
毕竟,在大众的观念里,逼人试药试毒非常残忍恶毒,不说本身多慈悲,多数人出于爱惜名声也不会那么做。
塔吉坦不在意名声,秦家总还在意啊,要不然也不会做那些让村民送绣旗的事,那为什么要让程浩风知道那些秘密?
是在试探态度?还是要拉程浩风下水?
百思不得其解,程浩风正愁眉苦脸想事儿,塔吉坦又来看他。
请塔吉坦上座,给他倒茶,程浩风尽力表现得没受地下室的试药人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