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酒铺门口,程浩风在挂红灯笼,虽已深夜,仍还算大年夜,不能因先前没准备就随便冷清过这个年。
蔡莲君和白回风在贴对联和窗花,旁边剪窗花的是徐有才之妻。
徐有才和孩子们去了甘州,她一人在家孤单,也怕她不安全,带她一起来照看也方便。
刘家酒铺内各样炊具和桌椅都是现成的,只是灶冷柴湿要开火很费事儿,米啊菜的从冷湖村带了些来,蔡宝光和蔡宝华又出门再去买些。
刘二一边注意着锅里,一边切菜,刘二婶和刘小柳在厨房门口理菜洗菜。
“小柳,娘也是盼着你好,你不生娘的气了吧?”刘二婶忐忑地小声对刘小柳说:“毛姨娘给我讲了不少,秦祥他真不是个东西。对不起,娘没长眼睛,小柳啊,娘真不是要害你,是怕你辛苦,怕你过完一辈子也享不了福。”
“娘,一家人有啥可生气的?我没怪过你,只是这享不享福的,各有各的想法,我觉得吧,只要过得舒心吃糠咽菜也无所谓,比受委屈吃大鱼大肉好。”
刘二婶不高兴了,重重把菜筐一拍:“你还铁了心还嫁给姓蔡的那小子吃糠咽菜啦?秦祥不是个东西,另找个公子不行吗?有钱人也有好人啊。”
“有钱人是也有好人……娘啊,这不是有钱没钱的事,是得舒心啊。”
母女俩争论着,蔡宝光兄妹俩买菜回来,正听到这些。
他冲刘二婶昂头一笑:“谁说我就该穷一辈子呢?”
又耸耸肩向刘小柳说:“小柳,我不敢保证让你顿顿山珍海味,也不至于让你吃糠咽菜啊。”
刘二婶斜他一眼,还撇着嘴吐口唾沫,他只当没看到,继续自夸优点。
看母亲和蔡宝光有矛盾,刘小柳心里不好受,默默走到一旁,把买来的菜往厨房里搬。
蔡宝光连忙把她手里的菜接过去,很快搬完菜,又笑着拍胸脯,“小柳,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为温饱发愁,也不会让你风吹日晒受劳累。”
这也是说给刘二夫妇听的,算是口头保证,可刘二婶还是不高兴,朝他翻白眼。
刘二怕他们吵架,高喊了一声:“你们快来搭把手,都来帮忙,咱们快些做好饭菜,高高兴兴过个年,少说那些难听的话。”
没多久,饭菜端上桌,因为人多,就将三张方桌拼成一张大长桌,众人围坐一起。
和亲近的人欢聚一起,粗茶淡饭也是珍馐美馔,程浩风闻着饭菜格外地香,不用吃东西也要应个景。
大家都挺高兴,要动筷子时蔡宝光忽然想起了什么,问程浩风:“卢土地公两口子还关在大牢呢,他们做了不少好事,不能忘了他们。”
“放心吧,他们没事,在牢里也能过个好年。”
卢阿槐和藤姑与秦家暗斗了多年,要是放回破土地庙里住,难保秦家不会下黑手,在将军府大牢中,狱卒也可以算侍卫,能保护他们不被秦家的人接触,还更安全。
说清原委,却听身后传来朗笑声,回头一看,卢阿槐夫妇已到了。
“你们……你们越狱了?”蔡宝光惊讶问道。
“没有,我们的一截儿还关在牢里,另一截儿到这里来凑个热闹。”
卢阿槐笑答着,又讲明要去他夫妇俩的根可外延到的地方,那是铜墙铁壁也拦不住的,当然这样难以真正逃很远,却也可出牢透透风。
请他们入座,又对蔡莲君和白回风等等人介绍了卢阿槐夫妇,众人说笑着开吃。
城厢镇临时安置处的那些人已吃过饭,但都还没睡,天太冷冻得睡不着,又是大年夜,正可借着守岁的名义聚一起烤火。
他们在闲聊,提到了程浩风放冷湖村众嫌疑人的事,柳欢儿凑过去说:“不是他劝秦家放我们的哈,是秦家发觉冤枉我们了,主动下令放人的。你们懂啥?把他当大善人了?”
一个男子不认同她所说,反驳道:“要不是程仙师想办法给秦家压力,又去劝说,秦家哪会放人?”
还不等柳欢儿开口反驳,另一个男人已接话:“我听可靠的消息说,秦家原本怀疑程仙师杀了秦三爷,他为了摆脱嫌疑才把秦家引去了冷湖村。这证明蔡仙师他们清白了,程仙师又去当好人。我还听说呢,表面是程仙师劝秦家放了他们,实际是龙仙师压制得秦家没法儿再查,得先应付更重要的事,这才放人。”
风呼呼刮着,他们虽坐在屋里,但墙壁裂缝太多,窗子也破了,火堆快被风吹熄,人也冷得蜷缩着。
只是人都有八卦心,这么不舒服倒没影响他们说闲话。
柳欢儿还以当事人的身份添油加醋地说:“你们听的消息再可靠,也没有我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可靠,程师叔只会跟在秦逸身边拍马屁,要不是龙师叔在十全土堡给了秦家压力,他还得伺候着秦家跟我们对着干。诶,你们听得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