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吸吸鼻子,“奴婢昨日听说庙中可以给去世的人点长生灯,以祈求故人下一世顺遂平安,不如夫人去点一盏吧。”
金风点头称是,“不若用过晚膳再去,白日里香客多,走动起来不太方便。”
李汀南伸手挑了支芙蓉簪,顺势插在了金风盘的发髻上,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用过早膳后,张太后照例敲起了木鱼,只是刚敲了两下,便又停下,差使着要起坐离开的李汀南去内室抄佛经。
李汀南敛眉应是,乖乖走到屏风后,执笔握卷,抄起佛经。
桌案不远处的琉璃盏内,盛着几朵怒放的白荷,散发出的清幽涤荡在室内,沁人心脾,使人感到莫名的心安。
约莫抄了一个时辰,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敲击木鱼的声音停了,李汀南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异常,不由屏气凝神,倾身向前,想听到些什么。
没曾想张太后忽然道:“圣上派你们来时,竟没有让你吃饭?大声些,哀家听不到。”
这一出声,不仅是室内的宫娥浑身一颤,就来屏风后的李汀南也大吃一惊,伸手扶住桌沿,才没使自己跌落。
屏风那边的人道:“回太后娘娘,圣上本月十五日要动身前往泉县别院,与丽妃娘娘一同参加赏秋宴。圣上的意思是,想让您也一同出席。”
听声色,猜想江初渡是派了宫娥来。
就在她想起身贴近屏风,窥视一番室内情形时,玉竹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小声道:“房内有两个,院外像是还有几个,还都作男子的打扮。”
李汀南投过去一道赞赏的目光,玉竹还是那个玉竹,打探消息永远是最靠谱的。
张太后道:“哀家的礼佛尚未结束,岂有出寺赴席的道理?回去禀告圣上,他的孝心哀家心领了,年轻人的宴席,哀家就不去凑热闹了。”
这已经是很体面的拒绝了,看得出来张太后很给江初渡面子。室内几人又岂会不知,忙告别了张太后,回去复命了。
听着院外的脚步声逐渐归于平寂,李汀南福至心灵,一头栽倒在了桌案上,并冲着金风不停地挤眉弄眼。
张太后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汀南,你意下如何?”
话落便只剩一片静寂,唯有金风小声的“夫人快醒醒”传进室内一众人的耳朵里。
即使是隔着屏风,金风似乎也能看到张太后眉头紧锁,嘴角微撇的模样。
金风又叫了几声,李汀南才如梦初醒,“自然,自然是极好的……啊,汀南的意思是全凭太后定夺。”
屏风外短暂沉默了几秒,而后便听到一声惊呼,“娘娘!”
“快拿着牌子去请太医!”
李汀南疾步向外室走去,只见张太后面色铁青,唇色乌紫,一脸痛苦地躺在椅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