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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2页)

慕轻执看着对方逐渐放大的瞳孔,微颤的睫毛,慢慢地凑近,直到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对方不太稳当的气息,这才止住了想要逾越的脚步,天知道,他心里是多么想要吻下去,想要靠得更近,想要获得更多,可他深知眼前人的品性,自己的唐突只会吓坏对方,将他推得更远,慕轻执明白,不论是平天下还是夺人心,急功近利都是此中大忌。

随着慕轻执的靠近,贺兰瑾似是被月色晃了眼,他不知为何觉得害怕,害怕之中又有些悸动,心慌的厉害,热气直往上涌,将本来清明的脑袋搅成了浆糊,这就是为何看到慕轻执越来越放大的脸,贺兰瑾却没有后退的原因,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抑或是应该做什么了。

慕轻执看着对方难得一见傻乎乎的模样,笑了一声,伸出手执起他耳边垂下的一缕青丝,揶揄道:“你在期待着什么?”

贺兰瑾听明白这句带着浓浓调戏意味的话语后,登时血气翻腾,一把拍开慕轻执的手,怒视着对方,虽然用力不大,慕轻执却抚着被拍到的地方,后退了一步,眼神幽深。

贺兰瑾愣了愣,别开了头没有说话。

初听这句话,贺兰瑾只觉得此人好不知廉耻,居然出言调戏自己这等堂堂七尺男儿,接连着想起这些日子来,在这后宫所受到的屈辱,从皇子沦为质子再到禁脔,贺兰瑾心中苦闷,平日里能够一笑而之的东西,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却不知为何被无限放大了,只剩下愤恨以及一点莫名其妙的委屈。

房中一时气氛焦灼诡异,俩人都不说话,直到贺兰瑾已经开始觉得发冷了,才听到对方说:“朕是来接翀儿回去的。”慕轻执抱起睡得一动不动的儿子,转移话题的意图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贺兰瑾不动,僵直了身子。

“朕……走了。”慕轻执抱着儿子站在月色投影下,一瞬不瞬的盯着贺兰瑾,生怕错过了他脸上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贺兰瑾闻言转过了头,一抬头,目光就与慕轻执稍显炽热的眼神对上了,只觉得心头一烫,慌忙的移开了视线,避免与他的对视。

这丝显而易见的慌乱当然没能逃过慕轻执的眼睛,见惯了他的镇定自若,闲淡如水,这还是慕轻执第一次见到他的惊心与慌乱,他因何而惊心?他又在慌乱什么?慕轻执笑了,那些流年里的思念,这些日子中的痴缠,因为对方现在开始的一点点动摇,而显得有了价值,也许对方根本不知道这动摇是什么,又为何会如此,都无妨,朕会让你知道,何谓执念,何谓贪婪,何谓求而不得的不甘,何谓近在眼前的不舍……

贺兰瑾觉得很压抑,这份压抑在慕轻执走出房间离开很久之后,亦不能平复,却又不是令人不舒服的鬼魅梦魇,他不懂,自己为何如此,他很害怕,却又不知在害怕着什么。

走出承和殿的慕轻执心情似乎很不错,以至于都没有对一直在偷听的某人发脾气,只是勾了勾唇角,问道:“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被慕轻执抱在怀中的慕翀水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到自家父皇板着脸却藏不住眼底的笑意,顿时松了口气,睁开另一只眼睛,环住慕轻执的脖颈,看了眼身后越来越远的承和殿,眨巴眨巴眼睛,状似天真无邪的道:“父皇,他会成为儿臣的母后么”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秉性自己最清楚,明知他这份天真可爱是装出来的,却仍是被他那句母后给逗笑了,强忍着,板着脸冷声道:“不一定。”

慕翀水一脸的鄙夷,绕着慕轻执发梢的手用力扯了扯,不屑的道:“父皇真没用,这么多天,都没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需要儿臣出马么?”

“哦?”慕轻执好笑地看着这个从小就心机深沉的儿子,道:“翀儿不是很厌恶别人觊觎你母妃的位置的么?”

慕翀水抬头,眼神暗了暗,回道:“母妃生下儿臣便去了,儿臣对一个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母妃又能有多大的眷恋?儿臣这么些年在宫中,都是由父皇看顾着,心里自然向着父皇,以往那些女人父皇不喜欢,儿臣也不喜欢,想要做儿臣的母后?呵!!简直是痴心妄想!可今日这位公子是不同的,父皇既然千辛万苦的将他困于此,想必真的是一心系在他身上了,儿臣怎能做那等忘恩负义的绊脚石呢?况且……”

“况且?”慕轻执疑惑的看着自己这个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儿子,这么吞吞吐吐的不像是他的作风。

慕翀水昂了昂小脑袋,道:“况且,那贺兰公子肯搂着儿臣睡,肯陪儿臣玩闹,身上很软很香,眼睛很亮很干净,儿臣就凑活凑活,勉强同意,让他做儿臣母后吧!”

“凑活?哈……”慕轻执轻笑了一声,看着自家儿子那傲娇的小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珏国虽是小国,但他毕竟是位尊贵的皇子,且他素有才名,不光是北羿,其余三大国内,尊他敬他之人亦大有人在,如今明珠蒙尘,皆是因自己一己之私,他人之欲合力导致,此人不怨不悔,不悲不喜如初,而自己呢,早就从内到外都腐烂透了,虫蚀的枯骨仍然妄图贪恋那人身上的暖意,费尽心机,将他一同拉入这深渊,慕轻执不是不难过的,可他没有办法,他克制不住那份欲念,他……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点破

自从那夜慕轻执抱着慕翀水走后,贺兰瑾几乎是天天夜不能寐,一闭上眼便是那人的脸,辗转反侧直到天明,都不能合眼,所以这几日贺兰瑾都提不起什么劲,白天被慕轻执召去对弈时,亦是无法集中精神,而慕轻执毫不留情地将其杀得丢盔弃甲、连连败退,幸好这几次慕轻执没有提议赌棋,不然,贺兰瑾估计把自己卖了都不够自己输的。

贺兰瑾精神不济,整日里恍恍惚惚的,而反观慕轻执却神采奕奕,几次三番关切的询问贺兰瑾是否身体不适,当然,如果能抹去他眼底那抹清晰可见的笑意,就更好了,说不定贺兰瑾还真的会被他感动到。

“草民今日确实身体有些不适,还请陛下恩准,免了草民午后的习武课程。”贺兰瑾恭敬的拜服在地,谦卑的请求着。

慕轻执竟然没有为难他,爽快地放了人,等到贺兰瑾走得没了人影,一直杵在一旁的薛士图诧异的开了口,道:“陛下今日怎么肯……”说了一半,才觉得此话问得不妥,自从这贺兰公子来了以后,陛下的脾气好了太多,以至于薛士图快要忘了陛下发怒的样子,竟然开口过问起主子的意图来,依照过往陛下的铁血手腕,简直是上赶着去找死啊!

正当薛士图内心忐忑不安时,慕轻执拿着贺兰瑾遗留下来的那枚白色棋子,抚了抚,将其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上,“啪”的一声,吓得薛士图跟着跳了一跳。

“你怕什么?”慕轻执没有回身,笑着调侃道。

“老奴……老奴……老奴……”薛士图“老奴”了半天都没“奴”出个所以然来,急得想要尿裤子。

好在慕轻执的心情看起来是不错的,他轻抿了一下嘴唇,道:“你是想问朕,今日为何肯轻易放他走了吧。”

被说中后半句问句的薛士图忙不迭的点头,心里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堵在喉头,突突直跳。

“朕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至于结果么,自然是指日可待。”慕轻执拿起自己的黑子摩挲着,一手支着耳朵,问道:“薛士图,你觉得他跑得掉么?”

薛士图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答案不答案的?还有什么结果啊?什么叫“他跑得掉么”?还“你觉得”?陛下,您是在打猎么?我……我……我觉得老奴我智商有问题,已经听不懂陛下您的话了。

薛士图毕竟是跟了慕轻执二十多年的老人了,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急得想要跺脚逃跑,但还是淡定着一张老脸,故作深沉的答道:“既然陛下如今胸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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